龙斗.施恩

婧姬推开樊启的手，一抬头看见了街角的几个小孩。

几个小孩有大有小，衣衫褴褛，正跪在小路边，向路过的行人乞讨。

婧姬看得入神。

领头的小孩个头明显比其他孩子大，应该是里面的大哥。

有多少哥哥姐姐愿意带自己弟弟妹妹沿街乞讨的？

婧姬的脑海里一刹那冲出一个人影。

那个瘦弱的孩子竭尽全力想敲开小院的那扇门，然而元宵佳节，哪有人还记得他没有吃上晚膳？厨房的灶口都不停歇地煮着各种汤圆……

领头小孩的眼睛那么干净纯粹，又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认命的倔强。

樊启：伧伧？

思绪被樊启的呼唤强行拉回，婧姬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那些孩子身前。

为首的大孩子满脸疑惑，用干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婧姬的脸，手却把几个小孩护在自己身后。

樊启：怎么了？

樊启发觉了婧姬的异样举动，上前扶住婧姬的腰。

婧姬：我没事……

婧姬：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婧姬看着为首的孩子，两双清澈纯粹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樊启把腰上的荷包卸下来，塞到婧姬手里。

樊启：你给他们一些补助，他们会很感激你。

婧姬点点头，把荷包里的银子分给几个小孩。

小孩们双手捧过钱，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一个干净美好的笑脸。

为首的大孩子对婧姬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谢王爷王妃！

婧姬赶紧把孩子们从地上拉起来。

婧姬：不必多谢！我与王爷只愿你们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好守家卫国！

？？？：王妃对我们一家有恩！待我长大，一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小孩站起身来，身高竟与婧姬相差无几。

婧姬：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鄙姓旅，单名一个字威。

婧姬：旅威？好名字呀！

婧姬：王爷，你说是不是？

婧姬眼睛一亮，回头看樊启，樊启却眯起一双丹凤眼，饶有趣味地盯着旅威。

樊启：是个好名字。虎虎生威。

？？？：王爷怎么晓得虎虎生威？

？？？：我是虎年生的，我娘说我爹希望我长大后能虎虎生威，由此取名。

旅威说起自己的名字，表情立马明媚起来，提到他爹，更是满脸兴奋和仰慕。

樊启：你爹呢？

？？？：我爹……

樊启问起旅父的时候，旅威的明媚瞬间消失。

？？？：我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我爹了……

？？？：自从小妹出生，我们连爹的消息都没有……我娘说我爹已经死了……

樊启：你还有个小妹？

旅威沮丧着脸点点头。

？？？：小妹名旅莳，才三个月大

樊启：哦……

婧姬拉了拉樊启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孩子已经要忍不住眼泪了。

樊启：呵……你说报恩，怎么个报法？

樊启捏了捏袖下的那只手，转而问旅威报恩的事情。

小小的人儿却抬头挺胸，说起话来一本正经。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樊启：我倒是等着你来我戬北军报道！

婧姬：好啦你不要再逗他了！

婧姬打断二人的对话，转身拍拍少年旅威的肩。

婧姬：快把钱拿回家去给你娘，给弟妹买些好吃的，买些新衣服穿，学个一技之长，才能保护家人呀！

婧姬的话像树苗似的在少年旅威的心里扎了根，多少年后，这位王妃仍是旅家的最高信仰。

婧姬拉着樊启往小街的末端走，樊启忽然想起些什么。

樊启：我的荷包呢？

婧姬：噢，对！还给你……

婧姬把那个装着陶俑兔子的荷包还到樊启手里。

樊启大手一握，手感不太对劲。

汉昭王疑惑地打开荷包，里面只剩下一只陶俑兔子孤孤单单地躺着。

樊启：王妃娘娘，您是把本王的银子都给那些小煤球了吗？？？

婧姬：昂……一人一个刚好就没了……

婧姬不清楚一锭银子是什么概念，只是看着刚好人手一个就心胸阔达地给了。

汉昭王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樊启：下次还是我来给吧……

婧姬：为什么？

婧姬回想那只陶俑兔子，是樊启给了碎银买下来的。

那一锭银子不就差不多够一个人两三天粮食的钱吗？

樊启现在害怕极了婧姬疑惑又人畜无害的眼神。

樊启：就是……你不懂得货币的兑值，使用起来也不方便，对吧……

婧姬：唔……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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