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萤火——（三十四）裁布

赵莲儿一直往西走，过了街心最热闹的地段，再往前走便是入了西街。

她每过一间店，便在门口问一句，这里是卖什么的。西街铺子多，没多久，就找到了一间布店。

伙计迎她进店，问她要买甚么。

赵莲儿说：“我想裁一块好的白布。”

伙计说：“我们这都是好布！姑娘是要哪种料子？我们这麻、棉、丝绸都有。”

赵莲儿没自己买过布，甚至没自己买过成衣，她穿的衣服大都是娘的衣服，其他的也都是爹带回来的，所以实在不知道哪种更好，只好问：“哪种更好呢？”她想给爹买好的。

伙计仔细看了看她的穿着，是棉麻共纺成的，又打量了她一会儿，她面上憔悴，微黄有晒斑，又不涂胭脂水粉，手指粗糙，脚上鞋子磨损处太多，竹编的篮子一看就用了好多年，篮里粗布下有露出一角丝绸料子，虽有些奇怪，但应是特意遮住，应当是很珍惜。伙计开口对赵莲儿说：“我们也有棉麻混纺，成衣后穿着舒服，耐穿耐洗，又防晒防腐。”

听着这料子挺好的。“好，那我要这种料子。”赵莲儿说。

“行啊，姑娘要不要将布做成衣裳？我们这可以帮你做成当下最时兴的款式，肯定好看。”伙计眉飞色舞地说着。

赵莲儿说：“不必了，就帮我裁一段罢。”

“行，你要多长？多宽？”

赵莲儿想了想，爹比她高一个半头，布肯定还要比身子长些，爹的身子也是比她宽。她便将没提篮子的那只手臂朝上伸直，说：“从指头到脚，再加一只臂长，大概这么长。宽就如两个我的身子。”

伙计看着她，估计这布该裁多长多宽：“长大约七尺还多些，裁七尺半如何？好算钱，而且长些，成衣时出了差错，也好挽救。”

“好。”长了总比短了好，她说，“宽些也没事。”

“行，白布，宽两尺，长七尺半，我这就去给姑娘裁。”说完，伙计便跑去裁布了。

过了会儿，伙计抱着裁好的白布回来，说：“姑娘，裁好了，是要给你放篮子，还是你拿手上？”

赵莲儿微笑道：“我拿手上就好，多谢你。”

“哎呀，是我要多谢姑娘光顾。”说着，伙计把布递给赵莲儿，“姑娘，这块布是两钱。”

“好。”赵莲儿伸手从口袋掏出两钱给了伙计。

伙计笑嘻嘻地收下，道：“多谢姑娘，以后常来啊。”

“嗯。”赵莲儿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便抱着布，出了店门。

赵莲儿想着出来已久，冬青姐要她先裁布，这布定是急要的，所以她脚下匆匆走着，手则把布压进篮子里，为的是别因走得急而弄掉了。

没成想，她的担忧还没走出西街便成了真。

她对西街不熟，又忘了带竹杖，街上人多起来，更是容易让她难专注脚下，急匆匆赶着路，她一不小心就踢到了石阶，跌到了石阶上，疼得她“哼”了一声。

阶边上站着的人见一姑娘突然跌倒在脚边，被吓一跳，不自禁退后半步撞了首饰铺子门前的摊位，一些首饰掉下来，叮当哐啷地落在了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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