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萤火——（四十八）缄口

家里已经收拾完了，赵莲儿以为寓木要回医馆了，便同他告别，说：“今日多谢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罢。”

寓木却沉默着，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莲儿见他久久未走，又一言不发，觉得奇怪，想他是不是有话说，或是其他事情。她开口说：“你有话要同我说？想说便说罢，我会听着。”

寓木他是有话想对赵莲儿说，却有些担忧那些话听在赵莲儿耳里，会让她感到不快，毕竟她说过很多次，不希望自己为她做甚么，可他没法看着她很辛苦的模样，自己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他知道自己对赵莲儿已经不是纯粹的感恩之情，师父说得对，他是对赵莲儿有别样的心思，但他并不知道赵莲儿对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也不想给她带去负担，她心事太多了，关于亲人，关于未来的生活，他不能再给她心上压石头，不愿她因他感到烦恼。

所以，他不能再说，要报答她，帮她忙，只要能做尽做就好，他也不能像师父所说，向她表露心意。可他还是希望，她能依靠他自己，哪怕一点，不要太过辛苦，把所有石头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寓木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没说任何话，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不会说话而懊恼，没法说出合适的话或是好听的话来，确实不是好事，他这么想。

他向赵莲儿道别：“没，明日记得去林府。我走了。”

​“好，记住了。”她点点头。

赵莲儿送他到门口，挥了挥手：“再见。”

​

​赵莲儿送走寓木，把院门锁好，接着端水回房洗漱，收拾干净后，便听了冬青的话，锁好门窗，上床，拉了帘子，躺下准备休息。

​

​寓木回到医馆。

​冬青坐在前堂，就着微弱的烛光，饮着热茶，特意等寓木回来，看见寓木，她问：“在莲儿家待了挺久，有说甚么吗？”

​寓木摇头。

冬青放下茶杯，感到疑惑，说：​“为何？我以为你今日有心要说，毕竟自你们从竹林回来后，你很忧愁，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莲儿看着并没有异常之处。在莲儿家的时候，又还是那样，还有不知道在想甚么的模样，我想你会同她说些话，就像我之前提醒你应该要说的那种话。”

“没有说，不知如何说。”寓木道。

冬青挑了挑眉，调笑道：“不过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能张嘴说话的都会说。”看他沉默低头，冬青说：“是你不想说？”

“是。”寓木道。

冬青叹了口气，把杯里茶喝完，杯盖在一旁，说：“你的私事，我也不想插手，既然你已决定不说，我也不好多管闲事。我不过想知道一下。”她吹熄烛火，“能看见就别浪费烛了，挺贵的。”说完，她起身回房去了。

冬青既如此说了，寓木也能明白，这事只他自己的，冬青也不过提点一二，并非有其他意思。

寓木谢过冬青。

冬青未再说其他。

寓木随后关了门，提了自己的水桶，到河边洗漱。接着，也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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