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殿上,一声刚劲威严的怒吼,吓的四周的侍卫缩紧脖子,大气不敢出。
这时,李公公也微微后退,只是余光瞥向了正跪在殿下的小公主。
“你是当今东离国的郡主,要担负起护佑我东离子民的责任,而不是一味的胡闹!”
殿上一身玉龙袍的中年男子大袖一挥,不给此事任何回旋的可能,便敲定了东离南旬两国的婚事。
“为何?!你告予我为何?嫁给一个我从未谋面的男人,这便是我一生的责任?”
“您从小让嬷嬷教导我知书明理,允我锦衣玉食,原来这就是代价,要我以一女子之身取悦他国君王,这郡主谁愿意谁当去,我云岳不当也罢!”
沐云岳在殿下气愤地反抗,却改变不了分毫,换来的是殿上男人又一次的命令,她又被锁进了明月阁。
明月阁漆黑一片,自她从朝天殿被人扣押过来,她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明月阁的院内,靠着廊柱,看着夜幕一点点黑下来,她不点烛火,也懒得点。
有点累,更多是心累。
无数次的反抗,都改变不了一点,仿佛在她拥有东离郡主身份的那一刻起,都注定着成为东离国稳定国情的一枚棋子,更可悲的是这下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皇。
他口口声声的教导在这一刻显的如此的可笑,他从小待她与其他郡主不同,东离国的郡主无数,只有她拥有与皇子的同等待遇,有专门的私塾先生,能习字读经,甚至涉及家国治学,在这个以男独尊的世界,那是她一女流之辈本不该接触的。
但是她却被允许,起初以为父皇看中她,也信任她,可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内定那一枚独特的棋子,读书明理,治国之道都是为了让她有足够的能力在他国生存,然后扰乱他国政堂,窃取情报。
她有两个姐姐,都在两年前被迫嫁予上丞相顾林宇,开国少年将军李诚,借联姻获取把柄,然后静待时机,待他们势力过于强大时,拿到把柄国主便有借口收权,甚至一击致命。
这是国主治国的一种方式,两位姐姐虽也被他训练的知书达礼,但并没有她懂的透彻,追根究底,她懂的最多,也是最大的棋子,现如今东离与南旬关系紧张,她这枚棋子也就被排上用场了。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交易,是一个商品,是一枚棋子。
昔日里的父女情也就那样,好残忍也好难过。
她望着天空出神,却被远处的脚步声打断。
“郡主,该喝药了。”
脚步声停在她身旁,伴随着轻声呼唤,一盏冒着热气的汤药呈在她面前。
“我没病,不喝。”
她言简意赅地拒绝,头也没转一下。
阿欢知道她的性子,就把汤药放在台阶上,起身点着了放在廊亭上的烛台。
并解释道:“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虫草汤,说是有祛寒功效,南旬国多湿冷,郡主还是喝些为好。”
沐云岳静静听着,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阿欢你说如果我不去南旬,会怎样?”
少女的眼眸清亮,但眼底深处却含着淡淡的忧伤,阿欢知道她的心思,低头将烛心拨亮了些。
“东离百年来,从未有人敢抵抗圣旨,哪怕是宁远娘娘,亦是如此。”
轻飘飘的一句回答却涵盖了所有。
沐云岳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对于当今圣上,宁远娘娘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可即便如此,忤逆了圣上,还是被一杯毒酒赐死,下场很是凄惨。
她不过是一颗有着血缘的棋子,没有特殊,也不会特殊。
沐云岳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今日可以在朝天殿上大声质问她的父亲,前提条件是在那时刻,他是以父亲的姿态与她对话。
若当他换作是当今东离国主的姿态,她敢对峙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她还是不甘,满心的不甘,嫁给不爱的人,还要被人所左右。
夜晚的明月阁凉风习习,入秋的季节里,零星几只萤火虫还闪着莹绿色的光芒,在草丛间孤单又耀眼。
黑夜里,少女的音色有着独有的轻柔,可话开口,却蕴含着难以隐藏的落寞。
“阿欢,我何日出嫁?”
“这个月十五。”
“月圆之时呢…”她轻扯嘴角,自认为轻松地对阿欢笑了笑:“我的喜袍呢?我要大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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