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来到这南方小镇也别有一番风味。
裴泽将行李大致收拾好,就听见了某个肚子咕咕叫的小姑娘。“想吃什么,我让店小二送上来。”
“我想吃冰酪!”
裴泽无奈,警告性的指了指她:“午膳时间,不许说甜点,赶紧想想吃什么,若是不说我就随意点了。”
“那你随意点吧,好饿了,让他们快些。”
眼看着一道道素食摆在了桌上,杨思悠不满的丢下筷子,转身要走。
裴泽将她按了回去:“方才让你挑你又不肯,现在就算闹脾气也得乖乖把饭吃了。”
“全是我不爱吃的!你一点也不懂我,我不要跟你一起吃饭了!”杨思悠坐在桌前双手环胸,倒是不敢再跑。
“小混蛋,怎么会没有你爱吃的,你喜欢的样样做法繁琐,总要给厨子时间吧。”
裴泽将其中一盘素菜分出三分之一,妥协道:“就吃这一点,其他的不要求你吃了。”
她仍耍着脾气:“不吃!前阵子一直在马车上,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确定住处了,你该好好让我痛快吃一顿。”
裴泽深深缓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太温柔了。
他将素菜重新划分成两份:“这些吃完,否则,一片叶子十下,自己看着办。”
她扭过头轻轻“哼”了声,依旧没有要动筷的样子。裴泽便故意道:“好好好,不吃没关系,让我数数,看看我们小思悠想受多少罚,十下,二十下,三十下……”
杨思悠起身钻进他怀里,愤愤的坐在他腿上。裴泽早已习以为常:“做什么?”
“不想吃嘛……”
“不行。”
杨思悠硬气全无,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太多了,少一点嘛。”
奈何裴泽油盐不进:“方才少的时候你不肯,现在反悔晚了些,要么吃完一半,要么小屁股挨揍,没得商量。”
杨思悠思量片刻,从裴泽怀里挣开,以为她是想明白要乖乖吃饭了,谁知她径直躺到了床榻上。
“杨思悠。”
“我不饿了,你自己吃吧。”
他冷了脸,语气也不似方才柔和:“最上面的箱子,里面有木尺,拿出来给我。”
好好说话是没用了,面对耍脾气听不进话的小姑娘,果然还是需要戒尺的加持。
“我才不要……”
裴泽不愿与她再废话,方才饿得咕咕叫的是她,现在耍脾气的也是她,小孩子就是惯不得。
见他起身,杨思悠索性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悄悄露出眼睛,心中叫骂:不是说出来游玩吗,游玩还带戒尺,王八蛋!
他慢慢走进,裴泽用木尺一角戳了戳她:“我数三声,不出来我就直接动手了,一,二……”
她大部分时间都熬不过两个数,杨思悠缓缓放出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裴泽仍冷着脸:“坐过去吃饭。”
她刚磨磨蹭蹭的坐下,店小二便将剩下的菜给上齐了。
“来来来,客官,您要的西湖醋鱼,盐水鸭,还有本店的特色东坡肉。”
裴泽微微点了点头,放下了一些碎银子:“有劳。”
杨思悠有些心虚的撇他,裴泽故意继续板着脸:“看什么,我是菜吗?专心吃饭。”
真如他所说的,都是她爱吃的。
闹脾气闹早了……
杨思悠时不时的瞄他,裴泽察觉了却没说什么,也没有再叮嘱她吃素食。
直至用膳结束,她只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口,剩下半盘蔬菜躺在盘里。
待店小二将菜收走,裴泽才拽着她到墙角。
“我错了!”
“既然错了,老实站着就行了。”
“裴侍卫,你别这么凶嘛,抱抱我,抱抱我……”
裴泽没有搭理她,杨思悠便独自在角落里嘟囔。
“以前怎么不知道我们小思悠这么啰嗦的?现在话不停,别一会我问话的时候当哑巴。”
杨思悠瘪了瘪嘴:“当小哑巴可以躲过一劫的话,我愿意的。”
裴泽停下了手里的活,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嘴唇:“你的嘴巴再管不住今天就要掌嘴了。”
怀里的小姑娘果然乖乖静了下来,裴泽下巴靠着她的脑袋,将她环得更紧了些:“抱过了,该好好反省了,一会我收拾完衣服,你自己过来认错。”
他的效率一向很高,杨思悠没站一会他便没了动静。
裴泽已经坐在床边,戒尺也握在了手里。
“看到了还不过来?”
“你把木尺放下,我就过来……”
裴泽挑了挑眉,将戒尺放在手心转了转:“现在还讲条件?再不过来,它就要亲自去请你了。”
走进他,杨思悠便直接伸手握住了木尺的另一端,站在他两腿之间,低着头,满脸无辜。
二人僵持着,裴泽并没使劲与她相争,反倒故意松手。
“既然木尺在你手里,那就自己罚吧。”
杨思悠愣了愣,睁圆了眼睛:“啊……?”
裴泽却淡淡的昂了昂头:“右手打左手。”
杨思悠随手将木尺丢向远处,面上淡定,看着他慢慢沉下的脸,不免有些慌乱,她清了清嗓子:“没了。”
裴泽轻叹了口气:“没事,箱子里还有tt。”
见他要起身,杨思悠难得反应迅速,按住他的肩膀,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捡来木尺。
又狼狈又可爱,裴泽不免失笑。
小傻子,箱子这么小,哪里装得下tt。
裴泽接过木尺点了点她的双手,言简意赅:“摊平。”
磨磨蹭蹭不接受现实,她一贯如此。裴泽也不着急,不催促她,直到她自己乖乖摆好,他才将木尺抵了上去。
“现在是罚你丢木尺,与之前的错无关,罚完再认之前的。”
罚手最痛苦的不是疼痛,而是亲眼看着它慢慢肿起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杨思悠总会别过头去,后来裴泽发现了,他便开始使坏,如果她不看着,惩罚就不算开始。
木尺刚抬起,还未落下,杨思悠便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裴泽满腹狐疑:“干什么?”
“坐腿上。”
“想得美,伸手。”
杨思悠往后退了一步,傲娇起来:“我如今是你的未婚妻子,你该答应我的要求。”
裴泽没好气的在她腿上打了一记:“得寸进尺,小崽子就是一点也惯不得,坐腿上没有,趴腿上倒是可以。”
说罢他便拽着她的手腕,一使劲她就趴了上去。
裴泽转动手腕,将木尺一下一下甩了上去,这样打力道比以前大了不少。
不到十下便让小姑娘哭哭啼啼起来。
裴泽顿了顿,将手臂轻轻搭在她腰后:“现在给你认错的机会,省得一会又说我不讲理。”
“认完错之后呢……”
“嗯?认完错之后该干什么?你问我?看来确实是太放纵了,规矩也忘干净了。”
杨思悠着急的晃了晃身子:“不是!我记得的!只是想问……这次认完错能不能不罚了。”
“你说呢?”
“不能……”
“既知不能,那不如识相些,机会给你了,也要你自己好好把握才行。”
“那也该怪你,明知我不爱吃,若非你逼我,我何至于此。”她报复性的掐了掐他的腿,“怪你。”
裴泽呼了口气,挽起袖子,调整了她的位置,使她被迫撅高了些。
“裴泽!我……怪我挑食!怪我不好好吃饭还闹脾气!”
木尺已经抵在了身后,听了她的话,裴泽顿了顿,索性将她身后剥了个精光。
“刚才给你机会的时候跟我犟,现在倒是清楚的很了。”
杨思悠忙伸手护着身后,顺势将脑袋埋了起来:“丢人……”
“这么大的人还因为不肯好好吃饭受罚才丢人。”裴泽轻轻拨了拨她的手,反倒让她护得更紧。
他干脆握了上去,待她两手在身后摊平,他便迅速将手换成木尺。
“刚好,方才丢木尺的账还没算呢。”
自投罗网,杨思悠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他警告:“如果再收回去,今天的惩罚什么时候结束,罚多少,就说不准了。”
腿上的小姑娘没有回话,只落下两木尺,裴泽便听到了抽泣声。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鼻子难受吗?”
一边要让她记得教训,一边又要担心旧疾是否在折磨她。
杨思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裴泽将她扶起来:“究竟难受不难受?”
她始终拽着他的衣角:“难受……但是怕你不让我趴你身上。”
每次她闹得厉害,他大都不让她趴腿上。次次哭得惨烈,他以为她是害怕严厉的惩罚,她却说,看不到他,不能抱着他,会让她心慌。
她本就敏感,自侯府之后,她变得比以前更加粘人,也更加多疑。一句话就能让她胡思乱想半天,在那之后,裴泽便一直寸步不离。
裴泽垂眸,握起她的手腕:“罢了,最后饶你一次。之后如果还这样,连同今日的罚,一起补上。”
杨思悠瘪着嘴点了点头,手掌却再次被他握着摊平。
“抢木尺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不多罚,只当是一个警告。如果还有下次,就按今日说的,你自己把手罚肿。”
“嗯……”
可怜兮兮的模样,裴泽用手拖住她:“各十下,不躲不挡,此事就翻篇。”
他终是心软了,十下甚至都没有打红,杨思悠却哭得勤,裴泽将她揽进怀里,不放心的看了看她的掌心。
“很疼吗?不应该啊……”
她猛地摇头,碎发挠着他,裴泽环住她的腰,轻轻勒了两下:“那哭什么?委屈了吗?”
“我想爹爹了……”
裴泽贴了贴她的脸:“信已经寄出去了,大人收到就会回信的。”
“我真的还能回杨府吗……如果我回去,青悠会嫁不出去吗?”
“能的,会回去的,大人的话你还不信吗?时间会消磨一切的,侯府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不会连累到杨家。”
“是我害死他们吗……”
“不是,是老侯爷咎由自取。”
会回去的,杨时安不会不要她的,他们的死与她无关的。她总是反复的问这些问题,裴泽一次次坚定的给她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减削她的负罪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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