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启叔

“阿信！阿信！快醒醒！”

岸边，启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按压着阿信的胸口。阿离却活泼地围着他们跳圈圈，感觉是在祈祷一样，而启并没有注意到她。

“咳……咳咳……”被阿信喝下去的水被一下子喷出来。他睁开眼睛，火光钻进他的瞳孔，好温暖。阿信转眼又看见了自己的二叔，先是疑惑，又情不自禁地笑道：“二叔！你怎么这么狼狈了？”

启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阿信，又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被阿信喷到脸上的水。启调侃着说：“臭小子！你还好意思笑，这都是你害的！”他又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一个人还敢跑出来，换成我小时候，给我十条命我都不敢这么闹腾！”他有些生气了。

阿信把头转向了阿离，脸上显露出委屈的表情。

“二叔，对不起……”说完，他又将阿离抱在了怀里。

“不过，你小子运气还挺不错！居然能跑到这来。”启注视着身旁的河流说，“你认识这条河吗？”

“给我的感觉很舒适，但是我也说不清。”

“笨蛋！自己家流出来的水都不认识，我看你是因为刚才脑子进水了吧。”

“这是村落流出来的？那是不是说明逆着河流走就可以回家了！”阿信甚是惊喜地说道。

“算你小子聪明，我们艾尔比达族确实是靠着这条河流和大道在黑暗中行走的。不过我们的先人并没有总结出河流这条路段也能像大道那么安全，所以这里也不宜久留。”启拾起背后的一个头骨，怼到了阿信的脸上。又嬉皮笑脸地说道：“看，你刚才应该就是踩到这玩意落水的。”

阿信与头骨对视着，差点又炸出了冷汗。他苦笑着：“其实是阿离带我来这的。”边说着边将阿离捧上前。此时，启才注意到这只兔子。

他仔细地端详着阿离，大笑道：“哈哈！混血魔种，好家伙！你小子机遇还挺不错。”

“二叔你也知道这个？”

启摸了摸胡子，像个世外高人说道：“那当然，你二叔我懂的可多了！我告诉你，虽然这混血魔种说着确实是人不人魔不魔的，但实际上它们的本质就和人一样，拥有思维和情感。上古时期，很多人类部落就认同了这种生物。从光明神陨落到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了。”

“所以族人们才会……”阿信自言自语道，“嘶！”一只手捂着背后的伤口。

“哦对了，虽然你背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但是感染发炎就比较麻烦，还是要赶紧处理一下。不过，你是不是没告诉我你已经遇到过那些妖魔了！”

阿信瞥了一眼启，说：“二叔，你可真聪明。”

启听了之后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似乎忘却了黑暗的危机。突然，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巨响，一双布满红色煞光的眼睛在空中流动，其中充斥着贪婪和杀意。

在微光的照耀下，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那眼睛的后边，这正是妖魔的庞大身躯。启和阿信同时眉头一皱，他们互相看了一下对方……

阿信立马斥责道：“二叔！你笑得太大声把它引来了！”。启没有理会他，只是瞅了一眼手中的火把，“不妙啊，火把快烧完了……”这时，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一手将火把递给了阿信，又拍着阿信的肩膀，说：“阿信，趁着火把还没熄灭，你赶紧沿着河流逃回村落！我替你拖住这家伙！”

妖魔一步步逼近了。阿信却摇着头想要拒绝：“不！我们一起走！您没有武器怎么跟妖魔对抗？”

“阿信你记住，越是没有武器，越要变得强大！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记住，只管往前走，别回头！”启此刻就像一位英雄，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大喊道：“跑！”

阿信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照着启的话去做了。他抱紧阿离，朝着河流逆流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断断续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呐喊声。可能还是因为害怕，他不敢回头，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二叔的呼喊，就连身后已经没有了动静他也全然不知。

不知跑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看到前方出现了火光，仔细一看，这正是族人们来救他们了。很快，阿信与他们汇合了。阿信手中的火把已经熄灭，正冒着浓浓的黑烟。看到阿信，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人问道：“怎么没看到启长老，他人没和你一起吗？”。阿信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切地说道：“糟糕！我记得二叔刚才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族人们都担忧起来，启长老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边把孩子带回去，另一边去寻找启。

回家的路上，流水绵绵依旧，火种那耀眼的光芒闪溃了冷冽的暗风。他们被温暖包裹，穿过山谷的大道，终于回到了村落。

老族长倚着拐杖，早早的就朝着屋外祁望，看到族人们安全回来了，说道：“阿信，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快快进屋，让我好好看看你！”

阿信低着头走上前，老族长则拉着阿信进屋了。其他人愣了一会儿，又各自回家了。

屋内，墙壁上挂满了烛台，显得格外明亮。阿信坐在床上抚摸着阿离，眼神有些迷茫。老族长正在为阿信包扎伤口，并倾听着事情的经过……这时，老族长的目光落到了阿离的身上，他信誓旦旦说道：“好孩子，你尽管放心，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也不会找兔子的麻烦了。”他又转头望向窗外，叹气道：“只是你二叔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等到山上的鼎钟被敲响，剩余的族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带着一只断臂回来了。没有人多说一句话，见到族长和阿信时也只是惋惜着：“对不起，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艾尔比达的村落沉睡过去了。这一夜里，大道上的风停了。有人安逸地合上了双眼，也有人则浸没在了泪水中，但是所有人都梦见了一段预言：末日来临之前，最深沉的黑暗将吞噬所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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