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离开栖梧宫,一路往魔界,魇兽跟在身后。刚出南天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匆匆地朝这边来,目不斜视。
按理,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润玉心里奇怪,绕步到他面前,阻了他的去路。
润玉:“宁将军何去?”
宁崇武这才看到夜神大殿,忙行礼道。
宁崇武“见过大殿下。”
润玉连忙将宁祟武扶起身来,温声道。
润玉:“宁将军不必多礼!”
宁祟武行完礼,健步如飞,继续向南天门走。润玉又抢了一步挡住了他,怪道。
润玉:“将军,行步匆匆为那般呀?”
润玉:“莫非是前线的战事告急,要赶紧禀告陛下?”
宁崇武“那倒不是!”
宁祟武摆手,摆出一张苦脸,抱怨道。
宁崇武“八方的援军都来了。百万大军陈兵忘川,就等与魔界一战了。可是二殿下作为大军统帅,这个时候都还没出现。军心都动荡了。所以,李副将就派我来天界催催。”
润玉以大指指腹摩挲食指骨节,点头笑道。
润玉:“将军莫急。润玉此去忘川,正是为此事。”
宁崇武有些不相信。
润玉笑着,继续道。
润玉:“二殿下另有筹谋,便托我暂代统帅之职!”
宁祟武瞪大了双眼。
这不可能吧!
润玉不以为忤,笑了一下,拿出统帅虎符。
宁祟武见虎符大喜过望,土话都蹦出来了。
宁崇武“妈呀!太好了,魔兵扎着堆,眼瞅着要打过来了。殿下一去,咱军威一振,一定把那群龟儿子打得屁滚尿流。”
宁崇武“殿下,请。”
武崇武请润玉先行一步,自己随后。
润玉含笑收起虎符。暗自庆幸,虎符也在他手里握过一段时间,这紧要关头,他才能随手变出来,蒙混过关。宁崇武到底是个粗人,心也不够细,都没想过验虎符,要是换成旭凤的副将李统领,一眼便了然。但是,若不把宁崇武拦在天门之外,旭凤的行踪败露就在眼前。
伪造虎符,这可是乱军之罪,弄不好还要被扣上谋逆的罪名,每一条罪名都当形神俱灭。他这次实在是冒大险了。润玉长叹口气。旭凤,你快回来吧!
宁崇武:“殿下,为何叹气?”
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持一步远的宁崇武,莫名地问。
润玉遥指汹涌澎湃的忘川水,感慨道。
“哪里埋葬了多少我六界儿郎?”
宁崇武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望着忘川翻涌的波浪,形影萧索了不少。那忘川涌动的不是水,而是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忘川之上的凄风惨雨,正是将士们的哭嚎。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宁崇武听他们哭,不禁涕泗横流。当年,天帝派百万大军出征魔界。魔界久攻不下,这场鏖战达千年之久,千年来,老人没,新人来,当年一起出征的袍泽兄弟,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是少数幸存者之一,见证了,见证整场战争之惨烈。粗略算来,葬身这忘川之中的将士也有百万多人了,其中包括他的祖父,姥爷,二哥,侄儿整整四代人。
宁崇武仰望苍穹,问。
这战争何事能结束啊?
天帝,你倾尽八方之力,也是百万军士,上个百万,你失败了,这个百万就能一举攻下魔界吗?
连年鏖战,一个个同袍都离他而去。宁崇武没什么信心。
厉兵秣马,冲锋陷阵,风霜果腹,他累了,他倦了,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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