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门外响起清泠的男声,不带丝毫感情。
源赖光置若罔闻,颈边一阵湿热,我浑身都颤抖起来。
“平氏君来访。”
源赖光顿住动作,呼吸却仍缭绕在我颈边。
“跟他说我不在,让他改日再来。”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手心。
我不能任他欺侮。
我不能坐以待毙。
额心微微亮起。
外头的男声却再次响起——
“平氏君说是很要紧的事,请殿下务必见他。”
“没什么事能比我现在要做的事更要紧。”
平淡冷静,仔细分辨,却能听出一丝不耐,一丝不悦。
“是和八岐——”
“放肆!”
源赖光低喝一声。
起身抬手拉过衾被盖在我身上,复低头覆到我耳边——
“别想着逃,你逃不掉。”
如缚人心魄的恶灵。
起身,脚步声响起,开门,关门,渐渐远去。
我颤抖着缓出一口气。
忽然,又有人推门而入。
我再次绷紧了神经——
如今双手被缚,如果来者不善,为求自保,我也许不得不……
却听那人脚步声向着窗边而去,窗撑被重新支起。
光线一缕缕地照射进来,有些刺目,我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靠近,我再次收紧了拳头,微微躬起身体,摆出一个不明显的防御姿势。
头顶束缚住手腕的发带被人轻柔地解开,然后我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带着记忆中幼时熟悉的清甜气息。
“没事了。”
是刚才外边儿的男声。
“阿清,没事了。”
我浑身一震,豁然睁开眼——
那年夜穹月光皎皎如银雪,山林暗影深深如鬼域。
那人自一丛白槿后撩开翠枝而出,眸色清泠如高山雪潭洗如练。
交织紧绷的惊惧不安终于找到了依托。
我的眼眶倏尔一湿。
“阿白……”
想起之前的情形,我心里一阵阵的后怕,止不住地发颤。
“我在。”
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别怕,阿清,我在。”
*
午后的阳光从大开的门窗外照进来,将一室的阴暗驱散,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屋内弥散着极淡的果木清香,柔软舒适的褥席被仔仔细细地铺在了地板上,木质家具上的雕花精巧细致,栩栩如生。
每一处摆设,甚至细致到窗台前的花瓶,花瓶里的花,花朵的朝向,都与十年前的晴山院没有分别。
“我一直在等你。”
他为我续上一杯热茶。
“想你或许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所以我时常来这里看看。”
我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这几年,府里人事更迭,我怕你回来的时候会不习惯,所以,求了他下令,让仆人不要改变屋内的陈设。”
这个“他”是谁,我心知肚明。
“阿白,我——”
他却忽然抢白。
“不过有一个小仆打扫的时候没注意,打碎了窗台边的花瓶。”
“从前你总是坐在窗边盯着那个花瓶出神。”
“所以我把碎片捡起来,想请河川边的瓷器师傅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
“可是他说,现在很难找到当年那种陶土,制作工艺也已经大不相同,即便照着制出花瓶,也会有很明显的差别。”
“所以我把碎片一片一片地拼了起来。”
我猛然抬起头。
他朝着我温然一笑。
“总算是恢复了原状。”
“你也回来了。”
我捏紧了拳头。
“你应该怪我的。”
我直直望进他的眼里去。
“你为什么不怪我?”
他一怔,顷刻间,笑容像残雪被阳光晒化一样褪去。
须臾。
“你怎知,我不怪你?”
他放下了手中茶盏。
“我也想那样对你。”
我却握紧了茶杯。
“但我会忍耐。”
“我知道,你不愿意。”
然后他站起身。
“他会和平氏君相谈许久,你趁机好好休息一下。”
“以后他来找你,我都会随行。”
“我会保护你。”
“不论何时何地。”
“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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