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那个少年

一大清早，顾雪打着哈欠去餐厅里用早饭。刚一进去，就看见铁青着脸色的龙井虾仁。这位居士脸色十分不好，一个客人正对着他叫骂。

听劝阻的虾饺说，客人与龙井虾仁的纠纷，是因为龙井虾仁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水溅到了客人的衣服上。

龙井虾仁：我已经道个歉，你还想怎么样。

龙井虾仁虽然还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但微微被拔高一些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他的不耐烦。

客人：说个对不起，你摆脸给谁看啊！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你这样的道歉，我可不接受

客人：你们空桑都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早知道就不来空桑了。这样受气，啧。我看啊，我还是去宴仙坛好了，什么空桑，什么美食圣地，切。

宴仙坛？！顾雪一听，这哪成啊。自家顾客跑别人家，怎么想都会不舒服的。她赶紧拦住了食客的去路，赔着笑脸。

顾雪：等等，这位客人。我们家龙井就是这个样子，请别介意。关于您的衣服，我代他向您道歉。并且，等下的消费免费，衣服我会赔您一件的。

客人：哼，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吧。

见食客不打算走了，顾雪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虾饺点头，带着甜美的笑容带着客人去换身衣服。等人一走，顾雪就走到龙井虾仁的面前搭话。

顾雪：龙井，对方好歹是客人。你也不至于一直摆着脸色吧。

龙井虾仁：一个不尊重茶道的家伙，别指望我会认真道歉。

顾雪：诶，龙井，你去哪里。

顾雪望着消失在走廊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

饺子：少主，吃早饭了。

顾雪：哎，来了。

这是寒冬，梅花已经开了。

小小的，艳红的，怡人的清香。

一棵棵梅花树，盛开漂亮的花。在这样白茫茫的雪景之下，独添了独一无二的颜色。

酌酒，赏梅，畅聊，知音。

四者，缺一不可。

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酒壶，倒下一杯温热的清酒，举到唇边浅尝一空。龙井虾仁淡淡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另一端石凳，他的好友今天又事，不能赴约。

独自赏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梅花园里有不少来参观的游客和食魂，龙井虾仁喜静，所以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默默喝酒赏景。

太极芋泥：居士真是好雅致啊。

龙井虾仁抬起头，看向面前出现的人。冷淡的哼了一声，继续喝酒。不理睬，也不想说什么。直到那人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他才轻微的皱了一下眉。

太极芋泥：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居士也是这样想的吧。

来的人是太极芋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眼覆白绫的青年人。虽然不知道太极芋泥为什么会来空桑，亦或者是想清楚想要回来。这些事情，可不归他管，他也没有兴趣。

龙井虾仁：随你便。

龙井虾仁打量起这个陌生的青年人，年轻俊美，唯一的遗憾，大概是看不见吧。他倒了一杯酒，把酒杯堆到太极芋泥的面前。

有人陪喝酒，挺不错的。

太极芋泥喝了一口。

太极芋泥：喝酒。

闻言，他身旁的青年人。切了一声。

青年人：好酒也别贪，醉了我可不负责带走回宴仙坛。

双手背在身后，靠着梅花树。低头，用鞋尖在雪地上踩来踩去。

青年人的声音略带点少年音的未褪，音色与龙井虾仁记忆中的少年，稍微的相似。只是比那个少年，多一丝成熟。

太极芋泥笑了笑。

太极芋泥：难得与居士观景，酌酒，阿零不会丢下我的，不是么？

青年人：懒得管你，要是丢下你。莲华肯定高兴的不得了，灯影也是。

青年人捧着那支梅花，凑到鼻尖轻嗅。梅香，清冽，怡人。

青年人：好香，梅花么？开的如何？

龙井虾仁：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龙井虾仁淡淡的望了一眼，说道。

“噗呲！”青年人笑了一下，这白绫遮住了大半的脸。如果白绫取下，必是一副好面相。他扭头“望”向龙井虾仁的方向，微笑间露出一口白牙。

青年人：既然是这样，这梅当真是开得好啊。

太极芋泥：你若喜欢，我便为你栽种一些。这天下，可还没有我寻不到的东西。

青年人：我嘛，什么也不要。唯对美人，兴趣盎然。你会寻？

太极芋泥：如果你想要莲华生气，我就替你找来。

青年人：好吧，我且住口。

太极芋泥说明了自己来空桑的理由，没想到是为了送还上次顾雪遗落的东西。龙井虾仁只是替她收了下来，并没有去问别的东西。

旁人之事，与他何干？

太极芋泥看着石桌上的甜点，递了一块给青年人。对龙井虾仁调笑道。

太极芋泥：没想到居士也是如此喜甜的么？我原以为居士的口味喜淡，并不喜甜。

喜甜？不，龙井虾仁对甜食依旧没有什么好感。这每次都会准备一些甜点的习惯，似乎是从顾霖开始拜访他开始的。就算是人不在了，习惯依然没有改变。每一次准备，他都会象征性的吃一块。

其余的，不是给青团他们，就是喂小动物了，比如陆吾。

龙井虾仁：有人喜欢。

太极芋泥：哦？喜欢的人？

龙井虾仁垂眸，太极芋泥再问什么，他已经没听了。思绪飘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里。

那个时候，顾霖为了道歉天天往他这里跑。从最开始的讨厌，到最后的接受。其实，早就原谅了，他只是没有说罢了。为什么不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了自己，还是什么，不懂。

顾霖龙井，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嘛。锅包肉居然罗列那么多条关于我的事情，他想干嘛啊。

顾霖趴在桌子上哀嚎，眼泪悬挂在眼角上，欲掉不掉的。他抓紧外套，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龙井虾仁倒了一杯开水，推到他面前，让他喝了暖暖身体。

顾霖德州也是，巡逻有那么重要吗？陪我的时间，屈指可数。

龙井虾仁不语，倒水喝。

顾霖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

顾霖见他一直不回答，以为真的是这样。一张脸，苦了下来。

龙井虾仁：……

龙井虾仁抬眼看了一下，又垂下。

龙井虾仁：不，你很好。

……

龙井虾仁：你看起来很开心。

龙井虾仁正在缓慢的碾磨着茶叶，细致的将叶子磨出了粉末。他从顾霖刚进来，到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喝茶流露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顾霖嗯。

顾霖难得的帮忙龙井虾仁弄茶叶，他学着龙井虾仁的样子。费力的碾磨。

顾霖有种被在意的感觉。

龙井虾仁垂眸，将粉末装进了瓶子里。他起身把窗子，微微关上一些。那投着一小片的阳光，被遮住了。一张手帕落到手里，还未抬头，就听见那句“擦擦汗吧。”

细微的动作，让少年乐的更加开心。

龙井虾仁：有人在意。

顾霖包括你？

龙井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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