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叁拾柒

蓝柚摸了摸胸前的白莲花胸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是她送给他的，他很喜欢

少年对赵兆道，“我们把一诺送回去吧，他喝多了。”

她一时无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架着歪歪倒倒的一诺往火锅店回，这个场景还不算尴尬，真正尴尬的是徐必成说起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安静的街道上蓝柚也听得清清楚楚，“真... ...真，真真，你喜欢我吗？”

赵兆叹了口气，“嗯，但也只有一点喜欢，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承诺吧？大家你情我愿，不要再这样了。”

“行... ...那真真，当我，女朋友吧，联盟里我，我也不差的。”

赵兆怀疑徐必成说的那个行简直就是在放屁。她耐心地安抚小酒鬼，“不当。听见没有？不当。”

“哦。”

徐必成沉默了下，又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兴致勃勃，“那，我们zuo吧！上次你还，满意吗，我很牛的其实... ...你yao真软... ...”

如果现在道具能出现一把枪，赵兆一定会立刻使用它，一发子弹崩了徐必成，挖个坑拖着少年的shi体一起蹦下去，埋好土再把自己也崩了，彻底消失在蓝柚面前再也不见。

她感觉自己脸皮就算再厚，也还没到当着一个攻略对象的面听另一个讲chuang事还面不改色的地步。

即使是夜色下，赵兆也能看见蓝柚的耳朵也在明显地泛红。徐必成还不停，他说，“不当女朋友，那，那也和我上chuang... ...就我，就和我吧，我... ...”

“徐必成，闭嘴。”

一诺很少听到知性收敛的女生如此压抑着某种要爆发的情绪讲话，又被夜风一吹，突然好像清醒了。

于是路上继续沉默。直到火锅店门口，猫文已经在焦急地等待了，身边还站着一起等的麟羽和六点六。

顺理成章，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兆身上。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解释了句自己路过——这句话不算说谎，酒吧旁边的街道确实是她从公司回家的必经之路。过多的她不想说，知道内情的说了也会忍不住联想更多，不知道的也就不知道了。

一诺似乎被那句闭嘴震慑到了，不再牛哄哄地乱讲话，看起来很乖巧。赵兆和蓝柚合力把一诺交到猫文手里，徐怡然也上去搭把手。

六点六看向表情平静的赵兆，觉得即使自己不用深思女生也是在说假话的——不，应该是没有把话说全。估计是没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明白赵兆和一诺共同出现代表着的意味了。

麟羽也看着赵兆，他不知道女生有没有看到他发过去的消息，但他知道她没有回。那是一条他再三思索才确认发送的信息，他还在等她的回应。

赵兆谁的眼神也没回应，只又看了一下默默站在旁边的蓝柚，转身离开，去街口打车。

于是六点六和麟羽的目光又不约而同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蓝柚，一个盯着他通红的耳朵，一个发现了他胸口的别针。

... ...

出租车上，赵兆很快下了决心。

看蓝柚的表现，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应该是已经起作用了，按照道具描述，只有可激活成功的对象才能使用，那就是说蓝柚是可以的。

确认逻辑无误，赵兆在脑海中按下了攻略激活按钮。

“叮咚！是否确认冲击支线任务：激活攻略人物，对象：金时利（id：AG超玩会蓝柚）？”

她毫不犹豫地点击激活。

在一阵令人忐忑的平静后，赵兆突然感觉头部一阵剧痛。系统冰冷的提示机械音响起：“叮咚！警告！冲击支线任务失败，金时利（id：AG超玩会蓝柚）自始至终均为不可攻略及激活对象。提示：道具【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使用在不可激活对象上功能无效，仅保留普通物质形态，不做道具用。

生成好感度进度条失败，对象自动排除攻略位，宿主将无法通过攻略该对象获得任何生命值、成就及奖励。”

“激活失败惩罚：宿主生命值变动【8天→4天】，下一主线任务要求提升：徐必成（id：AG超玩会一诺）好感度最低值【800→1000】”

“叮咚！对李昂（解说id：李九）使用道具【虾仁猪心丸】被动触发：可更换一次攻略人物替代金时利（id：AG超玩会蓝柚）。请宿主在任务时间（生存时间）内决定，否则将即刻结束任务，【银河攻略手册】系列任务失败，生命值清零！”

一条又一条的提示音赵兆都没有精力去在意了，她只盯着白莲花使用无效这行字发呆。

... ...白莲花根本就没对蓝柚的言行举止起过任何作用吗？

所以是要怎样通透明净又温暖的人才能凭直觉认为她能做好一切，出于本心说出那样的话，“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蓝柚对她的评价承载了太多美好和美化，透过那里面似乎能看到少年与生俱来的善意和乐观，他好像总是这样的，但行己事，不问前程。

系统惩罚的副作用使得赵兆头痛欲裂，她难过地痛楚地蜷缩着身子，不忍再回想蓝柚过分干净的眼睛。

... ...

李九站在洗衣房里，借房间墙上昏黄的壁灯照亮，一件又一件地叠着烘干好的衣服。

时钟指针落向接近凌晨一点。他该去睡了，早该去睡了，而不是在这里借着这动作给自己无端的在意打幌子。

有人还没有回家。——可也不是自己该干涉和有资格担心的，是不是？

李九自己的动作慢条斯理，小白却在他的脚边躁动地飞快地打圈转，黑猫在晚上眼睛也是圆溜溜的黑，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于是李九可以顺理成章地选择视而不见。

突然，门口传来的咔哒开锁声打破了寂静。

赵兆谢绝了出租司机带她直接去医院的提议，尽管此刻的头痛已经有些影响到她走路的平衡，感觉身体里的水正像熔浆炸裂一般沸腾。

她疲倦地靠在玄关的墙边，自动感应灯稍稍变亮。于是偌大的客厅变成一片漆黑的海，赵兆能见到对面的男人举着油灯与她相望，只两人周身有光亮，中间隔着的路暗不可见。他们像分隔两岸的旅伴，明明也算有山海可越，但也不是必须重逢。

肉体的痛楚和此刻的氛围让赵兆差点释放出脆弱的气息，但虾仁猪心丸带给她的画面又能让她愤懑地不愿低头地忍住。

她想起那场景，男人在洗手间面无表情地无视自己的微信，在一群大佬肆意讨论自己或者说是原身的私生活时保持沉默，脸上甚至带着颇感兴趣的礼貌笑容，偶尔附和。赵兆当然明白那或许是成年人在现实中生活必备的虚伪手段，她一直以来确实是有点被李九的成熟吸引的，可偏偏那场景在当时的她看来就是格外刺眼。

人多少都希望亲近的人在面对和自己有关的事时多一些偏袒私心，或者至少表现出不一样来：你们讨论起别人时，就算我不赞同也能应付着听；但如果说的对象是ta，不好意思，那不行。或许很多时候心里需要的就是对方那份特别和不同，那种打破平常处事规则的冲动意气。赵兆不会强求别人为她也如此，但她承认，她为李九沉稳自如的气质着迷的同时，也有因为男人过分老道圆滑而感觉不适。

人是很难做到十全十美的，赵兆当然明白这道理，如果不曾见到李九面对和自己有关的非议并无反应甚至简单附和接话的场景，那或许这些事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杀人诛心就是杀人诛心，偏偏就让她这样看到了，她就会心里在意起来，存了一个心梗。

赵兆不会解释的，因为也没什么可解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原身也已经那样做了。而她自己现在也在玩着暧昧的无情的放lang的危险游戏，尽管因为——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举动事出有因，与她性命挂钩，与系统和任务有关，她才不能说。

解释不了的怪力乱神，她就被当成天性浪dang一辈子就好了，也不是很困难。

可此刻的赵兆又忍不住想，自己还能有“一辈子”吗。

她看着黄昏中安静叠衣服的李九，心里逐渐软弱地生出对家和温暖的眷恋热望，可男人站得离自己太远了，距离又让女生渐渐清醒。

冷战也有一星期了，对于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人而言已经不算太短。在谁也没有讲话的无言的沉默中，赵兆的意识开始因为加班的焦虑困倦和系统带来的疼痛渐渐模糊。

她想，要是李九走过来一点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步，哪怕就伸一下手。哪怕他解释一句呢，对自己毫无理由的冷淡，因为自己闹别扭就也不主动说话。

唉。男孩子也大度一点吗，是不是... ...稍微低下头会怎么样嘛。

唉。

李九惊恐地看见女生本来静静站着，突然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向下栽倒过去，声音沉重，听起来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他立刻扔掉手中被整理来整理去整齐无比的几件衣服，直直冲向门口，蹲下身查看情况，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赵兆... ...赵兆？能听见吗，赵兆？”

而女孩已经昏过去，错过了她隐隐期盼着等待了许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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