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某高档小区内某栋别墅。
六点六如往常一样拿到了经俱乐部允许月光定期会批给他的假条,被人模狗样地一顿打扮,出席了自家的家宴。“家宴”一词听上去似乎与赵家的宴会规模类似,实则却是一场平常的晚饭会面,只是由于徐奶奶的坚持,一家人每周必须到齐一次拉拉家常。
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徐怡然刚打完eStar从上海回来的这个夜晚,徐父正式在商议家庭问题的餐桌上提出了他们早先就讨论过的、对赵家发起联姻请求的提议。
徐老太太是个好看面相的,喜笑颜开地摆弄着老年机里那几张照片:“单琢磨这个眉眼鼻口耳,端正不歪斜。阿拉看又精巧鲜艳,三体匀称,五官相蛮好的伐。有个空领回来看一眼的啦?”
徐父又对叔辈兄弟几个公司管理层和其他领悟的能人介绍赵家女儿:“赵老爷子、赵栋梁何等人物,赵家如何,不赘述了。我们配人家是高攀,好在小姑娘看着是个有主意的,然然又争气,两人也算是兴趣相投,感觉以后日子个咯美满的啦。”
徐母点头:“条件好,又漂亮,别的倒没什么,不惹事就好,我也不用她伺候。”
一直沉默着扒拉饭的徐怡然终于缓缓抬头。他从老太太看到叔叔伯伯,又从徐父看到徐母,环顾一周后有点纳闷地开口:“怎么就是你们挑拣人家了,我有说过同意吗... ...人家知道吗?人家有说过这方面的意思吗、有同意吗?瞎热闹个什么劲。”
人前文质彬彬的徐父露出了些许不同于那形象的阴沉。他平心静气地利落切下一块流着血水的牛排:“赵家不会拒绝我们的条件。无论是老爷子掌家还是赵栋梁,本质都是商人,他们其实不会把任何人的个人喜好放在心上。”
徐怡然听着这些话已经够不舒服了。他从小就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多待,高中读完就卷个铺盖走人,净身出户似的到社会上闯荡,混也混了几年、职业也打了蛮久,基本没靠家里几多钱。现在回来陪着参加这参与那,一是因为年纪也稍微长了些、有点责任感,另一个也是在意着老太太的亲缘之情。而对于这个披着官僚外皮、实则对一切资本的利润的东西都虎视眈眈的徐家,他打小就不感冒。
——也不可能听从安排。
“他们家答应,你们答应,都没用知道吧。我这里... ...不是说不可以,但人家要是不想,你有什么办法?”
徐怡然冷哼,伸手就想从兜里掏烟:“21世纪了好吧,法治社会。怎么着,你们还要给我包办婚姻?”
“就讲得奇怪好伐,么子叫包办啦?喜欢又合适,就处处看嘛!”
徐老太太吹胡子瞪眼:“烟不许抽的啦!”
徐怡然默默收回了手,忍不住跟自家能决定大权又还算有点人情味的糊涂老太太念叨:“不是,就单说这个事,我都26了,她才二十出头... ...人家美国留学回来的,名牌大学,现在有个公司,我呢?”
男人有点不同于平日里的烦躁:“我有什么人家能看得上的... ...看得上你们吗?家里吗?这咱家是有多少达官显贵荣华富贵,人家就能冲着这个答应你了?”
徐母伤心落泪:“然然会说成语了,妈妈的青春结束了。”
徐怡然:“... ...?”
“那个都不是你需要想的事。”徐父慢条斯理地擦这嘴,“你就该相处相处,随你心思来就行,反正你不也喜欢人家吗。”
徐怡然:“??”
这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就算自己再逆反,毕竟也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徐父对自己心思有了解也算正常。徐怡然也不急了,起身就要收拾东西回俱乐部。
徐父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进展没事,别搞砸了。”
徐怡然冷笑:“我最擅长搞砸事情。”
夜风吹得人头脑清醒。嘴上各种不自信与不情愿,但四下无人时单单去幻想一番与那人相处的情境,徐怡然其实并没有什么抗拒。
——甚至有些隐晦的雀跃的喜欢。
联姻,结婚,和那个人——最上上等风情女儿,既能魅力无限撩拨他的情yu,又能体谅奶奶的年长收下手链,在生活里的细节熨帖温柔。
徐怡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不愿意去期待一件没有绝对把握的事。于是男人又把那烟点起,沉默着吸了一会儿,转身上了司机等候多时的车。
... ...
少年明明怀抱温暖,掌心却是透着反差感的彻骨的凉。赵兆在听完蓝柚说的那些话后第一反应都不是回答他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握了下他的手:“怎么那么冰?”
金时利一提这个鼻子又发酸:“你把... ...扔了。”
得,感情是把孩子伤到了,手都冰凉。
计划中好好的一场恩断义绝的戏码就这样被蓝柚一个简单的拥抱轻松瓦解,这也是赵兆先前没有预料到的。她想挣脱开怀抱,又不忍在离开时回头看到男生的表情。
赵兆叹了口气:“... ...蓝柚。金时利,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 ...就那么困扰吗?”
蓝柚也不是死不讲理的人——在屡遭冷落和拒绝后勇敢上前的真情流露已经快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少年放松了上身的力道:“我没有想让你不舒服,对不起... ...赵兆听不得这样无来由的道歉,蓝柚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好缓和了先前刻薄的语气,话音柔和下来:“不要说对不起,要说也是我对你说。你真的那么坚持吗?””
女生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但也没有用斥责和贬低的想法去鄙夷一份少年的心动。她认真地向金时利提问:“这份喜欢真就这么重、这么深吗?值得你这样... ...我不一定会有反馈给你,也不一定接受,我的生活很忙,你不会成为重要的部分。就算这样也要坚持吗?”
“这些,不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吗。”
金时利的回答也很专注:“反馈还是不反馈,我重不重要,不是还不知道吗。”
他是对未知一切抱有冒险精神的少年,从踏上职业之路、二队到一队,从eStar到AG、野核到蓝领,一路努力、不曾休停。
蓝柚声音闷闷,带着一股倔强的执拗:“那个,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觉得值得,就值得。”
赵兆把着他的手腕,借力转身,望向双眼明亮的男生,“甚至不介意我不止和一个人暧昧?我现在还没确定要恋爱的对象。我也不会给你承诺,不一定做你女朋——”
“——就跟我们打职业一样。”蓝柚难得强势地打断她,“竞争上岗,谁强谁上。”
他又轻轻拽了拽姐姐风衣的下摆:“... ....少说一点这种话好吗,和别人也在暧昧这种... ...我也不是不介意的。我也,不是很大方——”
蓝柚音量变小,隐约透着类似商量的可怜巴巴:“我也会小心眼的。”
赵兆觉得自己几乎快被少年的直白和可爱击中。正在她大脑当机的时候,眼前的男生突然双腿一软,堪堪扶着她的腰倒下了。
赵兆惊叫:“蓝柚?!蓝柚,你没事吧?”
她伸手一摸少年的额头,温度果然是与手相反的滚烫。
怎么还发着烧呢?
叫喊的声音不小,很快引来附近的人。最先推开门的是正好上厕所路过的徐怡然,他见到几乎整个晕在赵兆怀里的少年,额角不由暴起了几条青筋。
赵兆一眼就知道男人在往什么地方想,语气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嗔怪:“还不过来?人都晕倒了!”
徐怡然这才发现事情不对,迈开大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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