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亲大人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不二的声音突然高昂了不少,旋即,变成了无比的高亢。
这七年,他虽苟活于世,然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族,实则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那些在四万十川战役中死去的将士,那些在逃亡途中死去的家臣,一夜夜盘桓在他的梦中,让他久久难以忘怀,亦让他久久难以安宁。多少个无人的夜晚,他也曾动过步那些将士、家臣与父亲的后尘而去的念头,若非父亲临终前的谆谆嘱咐,嘱咐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他又如何会放下自信,自傲与自尊,将自己缩在一个“壳”中,忘了怎么去哭,亦忘了怎么去笑……
可今日,他终于可以发自内心地笑了:“太好了,太好了!父亲没死,父亲没死!”比之家族的荣耀,亲人的生死是他更关心的。可他却见秋利康次的脸上并无他这般的笑逐颜开,却多了不少忧心忡忡:
“少主,主公固然还存活于世,可当年主公为流矢所中,伤口一直没有痊愈,加之主公日以继夜为复国呕心沥血,不得休养,更加重了病情,如今……”
他说到这儿声音有一丝哽咽,眼眶也有一些湿润,只垂下头,再说不出一句话。
不二见状面色一沉:“秋利大人,父亲怎么了?你快说!父亲究竟怎么了?”
秋利康次长叹:“大夫说,主公如今已是药石难医,回天乏术,只怕,只怕就只有这几个月了……”边说已忍不住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怎么会……怎么会……”不二喃喃,若说方才的惊喜令他一时如登天堂,而眼下的噩耗则将他一下打入地狱!“不,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喃喃在下一刻变成了发疯般的呼号:
“这不是真的!秋利大人,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的双眼紧紧盯住秋利康次,却见他的眼中已饱含泪光。昔年,一条家在四万十川战役中溃败,千千万万个与秋利康次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一个个在他身边倒下,他依旧擎着手中那一把长刀,向迎面冲来的无论是神明又或魔鬼砍去!这个意志坚如磐石,心志冷如冰雪的“战狼”,从不会为敌人流一滴泪,亦从不会为战友流一滴泪,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一个强大的武士,不应也不会为任何的感情左右,失了情绪,在不二认识他的那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也确实,从没见过这个强大的武士流过一滴泪。可今日,他却流泪了,还是为了一个因疾病缠身而命不久矣的老人……
“少主,纵然老臣也不愿相信,可这一切的的确确是真的!”边说他双膝跪地,向不二拜了下去:
“所以,为了主公,也为了一条家,少主,求您跟我回日本!如今,主公与一条家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少主您了!”
“只有我?”不二心一跳,“秋利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兄长他……”
不二口中的兄长一条内政是一条兼定的嫡子,在一条兼定给家臣驱逐后继任了一条家的家主,在长宗我部元亲的保奏下成为了土佐国司,并娶了元亲的女儿,但实际上却成为了元亲的傀儡。
莫非,一条内政真的彻底背叛了一条家,心甘情愿成为了长宗我部元亲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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