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瑕同玉竹又闹了一番,闹到不知雨竹院的哪个妈妈去春晖院给秦氏报了信,秦氏遣了个婆子来好生训斥了于无瑕与玉竹一顿,这两人才安分下来,乖乖卸了妆,洗了澡。
若说于无瑕与不二是青梅竹马,可玉竹同于无瑕才算得真正从小就在一块儿。
玉竹是十岁时给人贩子卖到秦府的,秦老太爷见她容貌姣好,口齿伶俐,能歌善舞,还略识文断字,本是将她放在自家外孙于若瑜的房中,等长大了给他做个侍妾什么的,谁知于无瑕与她一见如故,非吵着闹着要讨了去,秦老太爷固然喜欢外孙,却更宠爱外孙女,实在拗不过于无瑕的软硬兼施,加之玉竹还比于若瑜小那么一点,秦老太爷的老观念总认为“大娘子”更会照顾人,故也就顺水推舟把玉竹给了于无瑕,做她的贴身婢女。
玉竹当了于无瑕婢女后,于无瑕才知道,她是九岁时在扬州给人贩子拐跑的,之后那些人贩子见她天生丽质,就以“瘦马”的方式培养教导她,故那一年她也学了一些歌舞,通了一点诗书,但这并不足为奇,于无瑕后来才知道,她还有一门惊世绝伦的“手艺”!
于无瑕的金钿、银钗、铜花之类的,全出自玉竹的巧手。
据玉竹说,她出自一个匠人世家,她的祖父、父亲、叔伯等都是替应天的贵人们制器造物的手艺人,她自幼耳濡目染,当然学会了不少,加之勤奋好学,不过垂髫之年,做出来的东西就已比寻常工匠做的不知好上多少倍!
于无瑕一方面感叹自己慧眼识珠,捡到了这么个宝,另一方面也感叹那人贩子有眼无珠:人家明明可以靠手艺吃饭,你们偏偏要她用脸?简直暴殄天物!
就说那支带有机关的发簪,也是玉竹的杰作,在那么小的一支簪子上做那么大手笔,若非于无瑕亲眼所见,也不敢置信,只是,那簪子却不小心给自己弄丢了。
“玉竹,你可去我说的地方看过了?”于无瑕从镜子里看向玉竹,见她摇了摇头。
于无瑕一叹:“罢了,反正掉在家里,自是丢不了的,且那簪子不是金的,也不怕有下人昧了出去卖钱,明日一早你再去问问,可有外院的丫环小厮捡到了。”心中暗念:要真给什么丫环小厮捡到了倒还好,以他们的见识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发现那簪子的机关,可若……于无瑕现在最怕的就是,万一那簪子真给风荷院的那一位拾了去,那可就麻烦了!且不说他会不会发现暗藏的玄机,就是在自己家里还得穿个男装再化个男装去见他,就够受的!万一给下人们瞧去,传到哥哥那儿,免不了又给他一顿好骂。于无瑕现下只能祈祷那何公子千万不要在原地瞎晃悠,又十分细心地发现她丢了的簪子。
丢了“霸主之钥”,还给明日的“相亲”闹心,于无瑕一夜没睡好,浑浑噩噩间似乎就到了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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