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似乎有水声,哪里来的,水声呢?
“滴——答——滴——”
好烦,不要再滴了好不好。
“滴——答——”
是水龙头没有关吗?不要浪费水......就几滴吧,好困,应该没多少水,再睡一下就去,再睡一下就......不要浪费水——
像是按下了什么必醒的开关,我总算睁开眼睛,头疼的要炸掉,坐着缓了老半天才感觉好一点,不知道哪儿的水还在滴滴答答,但不似刚才那般嘈杂,清醒过来以后这点水声反而让人觉得屋子总算不那么安静了。
找到没关紧的水龙头把它拧紧,世界一下安静下来,静的可怕,让人忍不住想要缩回床上安全的空间里。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馊味,源头应该是垃圾桶里的面,面汤一般倒在底下,盒子里还留着一大堆残渣和稀拉的面条,蚊子在上面飞来飞去,也不是血还一个个跗骨之蛆,过了夜的厨余垃圾的味道简直惊人的恶心,我忍着眩晕把垃圾打包好去外面丢掉,好像把垃圾的自己一起清理了一样。
虽然,只是假象。
从外面的阳光回到这间阴暗的屋子我仿佛一下子又生锈腐烂了,瘫在沙发上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我又想起那个女人,那个讨厌的人,我的,母亲。
或许是应该讨厌她,毕竟她实在是个传统不开明的家伙,明明忍受着长年的家暴还要怕离婚后会遭受别人的闲言碎语,明明是男人的依附,跟着丈夫一起厌恶我这个女儿却还会在我生病时死倔的抓着我的手暴躁让我别让她担心。
这个女人,讨厌的要死。
现在她死了,我也不会伤心的,没错,我知道她有多讨厌,总是对我诸多打骂,一点不如她意就要诅咒我去死,病了躺在床上那副张着嘴的样子我也讨厌的要死,我最讨厌没有用的人,如果有用的话才不会挨了那么多打还得捧着男人没有出路,还要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只能靠打骂让我这个要死的混账女儿来照顾她。
我真的是,讨厌死她了。
但是,没有她在,这个家都收拾不好了。
垃圾要自己倒的,衣服要自己洗的,饭要自己做的,明明,明明以前也是你在做,为什么,没有了那个吆五喝六的女人后你反倒做不了了呢?为什么呢?没人骂你快点把衣服洗了,快点吃饭你还不高兴了吗?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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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疯了,不,是世界疯了。
“您确定这里是未名市对吗?”
我忍不住走近了几步,路人跟着退了好几步,估计觉得我有些毛病,但还是皱着眉头回答我。
“是的,这里是未名市。”
我呆呆看着他走远,还是有些回不过来神,虽然说对一个游戏投入太多感情的时候确实会希望进入那个游戏的世界,但这不代表我能够接受有这么一天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
即使我与现实一般举目无亲,但......这绝对不能相提并论。
我,又被丢弃了,这回,是被原来的世界丢弃,我该去哪里?我看着远方,感到无比的茫然,我本应该感到欣喜,本来应该去见想见的人的,本来应该......
“你在这里做什么,同学,该去上课了。”
突然有人叫住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同学?”
我看着眼前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青春洋溢的少女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是同学,我早就离开学校了。”
“不,我们就是同学。”
她看着我,斩钉截铁,我与她对视,突然发觉她的目光落在的是我的胸口,那里——
我低头看,由于盛夏,穿的是有些大领口的衣服,我看到我胸口,锁骨下方出现了一个刺青一般的图案,我的欣赏水平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中心似乎画着一个十字架。
“蔷薇,很漂亮对不对。”
小姑娘看着我,笑的盎然,带着自由的气息。
我又低头看了半晌印记,抬头看向她。
“对的,蔷薇,很漂亮。”
“嗯哼,那走吧,同学,我们该去书院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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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我背着小男孩往他指示的地方走,顺便问他的名字,刚才经过花坛看到正努力憋眼泪的他,膝盖上还有着红肿的伤口,我便去带他找家人。
“我......我叫夏彦。”
他声音里还有着哽咽,但咬字清晰。
“嗯,夏彦。”
我点了点头。
“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抱着我的胳膊环紧,身子也往前探,我一下背的有些难受,便把他往上颠了颠免得他还掉下去了。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依不舍。
“小朋友不要问东问西。”
我闭口不答。
“不,我就想要知道,你就说嘛!”
他可能没意识到他竟然在向我撒娇,我忍不住失笑。
“你不是酷哥嘛夏彦,怎么还撒娇呀。”
刚才我说他没事吧,我带他找家人,他可是含着一包泪还拽兮兮和我说他没事而且不想让我帮忙的,看我要走又后悔,但是拉不下脸,还是我回头带他的,小傲娇。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他咬着牙,来揪我的耳朵:“你快说嘛,你快说。”
“夏小彦!乖一点!掉下来我可不管哦!”我拍拍他的腿:“蔷薇,我叫蔷薇。”
他这才作罢,停息片刻又不满的嘟囔:“你都叫了我好几个名字,我才知道你一个名字。”
“夏彦和夏小彦不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嗯。”
“......”
......
“夏彦,一定要让你的父母都小心点,最近都不要开车出去,知道了吗?”
“夏彦,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
女孩一直喋喋不休,夏彦不胜其烦,连连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怎么这么烦,好不容易才从学校出来一次,干嘛一直在说这些,我爸爸妈妈都很小心的。”说着,男孩把手中的蛋糕递了一半过去:“这可是我从邻居阿姨手上抢的,她家的小妹妹想吃我都没有让呢,喏,是你最喜欢的橙子味,我够义气吧。”
“我说你就听着!”接过橙味蛋糕,我忍不住又叮嘱:“你不要老是和那个妹妹抢。”
“好啦!你不要再说啦,我就知道你更喜欢那个家伙!”夏彦捂着耳朵,做出烦不胜烦的样子,我没忍住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没什么力道,他还假装受重击一样四处倒。
“你还打我!下次不给你带橙子口味的零食了!就算你喜欢的口味和我一样我也不会分给你的!”
小男孩夸张的大喊,我不置可否的轻哼,表示不吃这套。
再说,谁说我喜欢橙子味了,垂眸,看着手中还剩的一点蛋糕,我一口塞进嘴里,再次叮嘱:
“别欺负邻居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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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车祸!”
“你不要急,我带你去!”我抓住马上要跑的夏彦。
“怎么可能不急!”他流着眼泪,珊瑚红棕色的眸里都是伤心,甩开我的手,小牛似的一股脑的往外冲,我只能努力追上去。
“夏彦!慢一点!”
“等等!夏彦!有车......”
刺目的光晕,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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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水声滴答,我从朦胧中醒来,眼前是漆黑的一片,适应了片刻才隐隐看到物什,现在是晚上了吗?我想,轻轻动了动,脖颈已经感觉没那么疼了,好上许多,这也让我觉得舒服了些,起码不会动都不能动那般难堪。
疼痛减轻其他的难受之处便鲜明起来,屁股底下不知道什么东西,湿漉漉的,现在半干的部分又硬的,硌着我,难受的紧。
我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木箱上面的赃污,就是那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坐下去时就觉得不舒服,现在更是硌的我总想去弄,可是我怕吵醒夏彦,我能感受到,他正躺在我的身边,我甚至能听到浅浅的呼吸,热气还喷拂在耳侧,很近,就在——身边。
我紧张的完全不敢动,只能努力的瞎想,想要捱过这不舒适。
你是真的蠢,月季,明知道有东西,还要为了一时的跟风坐,真的太蠢了,为什么就那么不能放过自己,非要从众,而且,在夏彦面前出出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我想。
但是想象到在他面前丢人,即使是想象窘迫感也让我忍不住更紧绷了身体,如果他知道我因为想和他们一样坐着这么个简单的理由,就把自己搞的裤子湿漉漉且脏,现在也格外难受——
我不敢想。
真的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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