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持续的跌落感让他回过神，他立即幻出两柄尾部带有锁链的三叉戟，向两侧一挥。三叉戟卡在石壁上，他抓着锁链停在半空中。他想通过锁链爬到洞口，但他扔不了那么高，他也没法幻出如此大量的屏障也没法支撑他爬出洞顶。

“士兵，你们有绳子吗？”他大声呼喊，洞口没有任何回应。他只好借着锁链爬到洞底。

只能靠自己了，他想。

他望向四周，想找通往别处的洞口，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斑驳的魔质痕迹，他抬头一看，发现有个长着角的身影躺在一旁。

他大惊失色，顿时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Toriel，她双眼紧闭，头部的伤口正不断失能，嘴里也有魔质滴落，看样子她应该是直接摔在了石头上，没有任何缓冲。

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手颤抖着靠近她的鼻子——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她还没化为灰烬，这说明她还吊着一口气，还有救。

Asgore并不擅长治疗魔法，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他伸出右手，脑子里想：

治好她，千万别让她死。

渐渐的，有些许绿色魔质从他的指尖飘出，进入Toriel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眼睛。

“Asgore将军……这是什么地方？”她揉了揉脑袋和腿。

“某个山洞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些淤痛，不过好像…没有大碍？是您救了我一命吗？”

Asgore点了点头。

她立即激动地抱住Asgore。

“没有您我就得死这儿了……感谢您。”

Asgore也顺势抱住她。

“这些话就免了，还能走路吗？”

“能。”

“来吧，咱得从这鬼地方出去。”他将她扶起。

前方有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洞口，Asgore扶着Toriel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儿。

“这洞这么高，没摔死我，也真是奇怪。”Toriel苦笑着说，“也许是什么东西接住了我？”

他回头看了看那片毛茛，金色的小花群开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可爱。

他们走进岩洞，没了阳光，周围立即变得乌漆抹黑。Asgore幻出一个火球握在手上，火光映在石壁上，显露出它原本的颜色——紫色。

这很不寻常，要是在平时Toriel肯定会上前研究一番，但就此时困境而言，她也无心细究了。更何况她依稀记得还有什么很紧急的事儿，可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啥。于是她只得开始和Asgore闲聊。

“你说，如果有那个怪物整天住在这么个地方，那不得闷死，还有这诡异的颜色。”

“是啊，这颜色看得我发慌…嗯？”他突然感觉脚下一凉，低头看去，原来是踩进了一条小溪里。

“这地方还有河？”他向前扔了一个火球，果不其然，前方弯弯曲曲地盘着好几条溪流，也许是水流太小，Asgore没有听见流水的声音。他掏出水囊灌了一点水，递给Toriel。

“喝点吧。”

她抿了一小口，清凉的水冲淡了她口中的灰尘味道，也让她记起了什么。

“将军…”她扭过头，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Asgore，“Unrotten……死了。”

Asgore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是鼻子，然后是眼睛，耳朵，最后蔓延至整张脸，他的胡子像是风吹着一般抖动，他捂住嘴，想掩饰内心的万分悲痛，但他眼角边湿润的东西出卖了他。他低下头，用手扣了扣眼角，深呼吸两次后问道：

“他怎么……”他的声音苍白无力，还带着些哭腔。

“将军……我…我搞砸了一切……”Toriel已经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

“说出来就行了……”

“我…我该说什么好……他……”她仍然在啜泣，没法回答。

“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我！”Asgore吼了一声，回音在岩洞里游荡，惊动了远处的蝙蝠。

“我……那会儿我本来以为勘察完了，然后就发了个光球，谁知道……那伙人类估计早就盯上我们俩了，他们看见了我的动作，然后立马开枪射我们，Unrotten他…扑过来为我挡子弹……然后有炮弹在我身边爆炸，我就被炸进了洞里……”

“他是为了救你死的？”

“他…我坠落的过程中看见他脑袋好像中了一枪，然后就倒下了……”

“之后呢？”

“我…可能是摔晕了，之后的事我不记得……”

“你确定你看见他脑袋中了一枪？他有没有化成灰烬？”

“确确实实是中了一枪，我没看见他化作灰烬但是…那种程度的枪击，他活不了…”

轰！

Asgore给了一旁的石头一拳，力量之大，让那巨石变得稀碎。

“先别说这个了，这不是你的错，被偷袭谁也没料到……”

Asgore踱步向前，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我都没见过他受伤，怎么就死了……”

Toriel怔了片刻才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片不小的水面，Asgore用脚探了探，没有碰到底，他便纵身一跃，水没到他的胸口处，还浇灭了火球。

他再次幻出一个，对Toriel说：

“这水好深，小心……要不我牵着你走吧，万一有个深坑什么的还能拉一把。”

Toriel抓住他的手一跃而下，水浸到了她的脖子处。

就这样，Asgore牵着Toriel，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走我走过的地方。”他说。

但Toriel似乎还是踩进了一个深坑，脚一滑手也一滑，不见了踪影。Asgore一个鱼跃潜入水中，被水浸泡得刺痛肿胀的双眼看到了Toriel——她的脚被一同下沉的石头卡住，动弹不得。看起来她并没有水下自救的经验，她死命地拽自己的腿，嘴里不断吐出气泡。再这么下去，她没多久就得窒息而死。

Asgore用手示意她保持冷静，但她做不到，气泡像是葡萄串一般从她的嘴中萌生，吸允着她的生命。眼见她的动作越来越小，Asgore也顾不上她会不会受伤，捏了一个爆炸火球就按在石头上，一声闷响，石头应声而裂，他立即将Toriel拖出水面。

好不容易游到岸边，他还在担心自己不会做心肺复苏怎么办，Toriel“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水，咳嗽两声后恢复了呼吸。

Asgore伸手去拉他，但这次，关怀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失望。

那感觉就像是受委屈的妻子只收到了丈夫的一叠现金和一声冷冰冰的问候：

“你没事吧。”他说。

Toriel似乎是读懂了这眼神，回以一个感到无地自容的表情。

“抱歉，将军。”她低下了头，“我让您……”

“赶紧走吧，鬼知道这个鬼地方的出口在哪里。”

话音刚落，Asgore便流星赶月般大步向前走去。

Toriel愣了片刻才跟了上去，嘴里喃喃地说完了那半句话：

“我让您失望了……”

Undertale——Newcomer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