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当兵前后的Wolaf判若两人，前者可能是因为生活安逸的原因，儒雅随和，甚至还有些懦弱，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即使体格够大，当兵也的的确确算是难为他了。刚进军队那会儿他仍旧如此，为了解闷兜里还总是揣着本书，没事儿也不和别的怪物聊天，就随便找个石头坐着看书，说他是个异类也不过分，就算他穿着盔甲，也不像是什么正经兵，说他是敲锣打鼓的文艺兵吧，又有点埋没他。就这么着，他一天天的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重大任务给他，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成大事儿的怪物，当满十年就退伍的那种。

很多怪物看不惯他这种的，渐渐的，有些就来找他茬了。

“嘿，傻大个。”说话的应该是三兄弟中的一个。

Wolaf装作没听清那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权当是他打了个招呼。他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看那三只羊形怪物。

“我能为您做点啥吗，三位先生？”

“当然有，能不能麻烦你——”领头的那个拍了拍身后的另一个，他走上前来，不屑地看了看Wolaf然后大骂：

“你**能不能滚开，你这**占了老子们的地方了！”

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吼声也让他的耳膜生疼，但他只是温和地回了一句：

“抱歉，先生们，可是我先来的，凡事都得讲先来后到，您说是不是？”

“去你*的。”那三个分别举起剑，斧子和长矛，想暴力驱赶他。

“好吧好吧，我这就走。”他认怂，在众怪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走掉了。

“羊三兄弟？他们叫什么？”Toriel莫名其妙地发问。

“我想想，这几个之后又调回Gerson那边去了，我印象不是特别深……大哥叫Montatn，中间那个叫Gery，小弟叫什么来着……Leon应该是。”

“他们姓什么？”

“唔……那姓特别难记，好像叫……Po……”话未说完，他突然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

“Polyquasi。是不？他们是四兄弟中的三个，这仨是Alexandra的亲哥。”

“这，怎么说呢，很难以置信，Alex，你看他，语言，气质和行为举止都那么优雅，还有一身考究的衣服。他那三个哥哥……唉，一言难尽，满嘴脏话不说，还神经大条不修边幅，身上总是一股子羊膻味，而且，神圣的先祖啊，他们仨长得怎那么丑……我不是以貌取怪，他们仨打仗还算是一把好手，都是百夫长级别的……你说说，一个爹生出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音乐的力量，他老是这么和我说。”

“是啊，肯定有这个原因的……”

凡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自打这之后，这仨就经常无缘无故骚扰Wolaf，似乎是他们成了狼而Wolaf才是绵羊，而他呢，也是逆来顺受，心想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虽说这么只会让他们欺怪更甚，但没办法，这是军队，没人会惯着你，毕竟，没准今天你还活蹦乱跳的，明天坟头草就三米高了。

就这么忍着谁都受不了，他也一样。

而军队里想梳立威信的手段只有一个：

战斗。

一次开战前夜他突然从床上跳起，只穿了个内裤就跑到自己的百夫长那里，浑身苍色的他站在黑夜的营帐里根本看不出来，只能看见一条白色的内裤在半空乱飘，着实那百夫长吓了一跳。没等他缓过神来，Wolaf便说：

“卒帅，我要上前锋。”

他先是愣了片刻，然后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脑袋怕不是被大铁锅砸了吧，但是可以，非常好，明天准时到第一排报道，你不来也得死。”

他这么笑不只是因为平时Wolaf的懦弱胆怯，前锋那可是九死一生，命如草芥的地方，但凡有脑子的怪物都不会主动要求到哪里去。

至于那名长官为什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很简单，前锋总是缺怪物，多一个更好，平时找都找不到，现在有一个主动要求的，岂不美哉？

“等着我听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睡他旁边的白色身影被笑声惊醒，翻身一看，也跟着笑了起来.“哈，这不是大灰狼先生嘛，怎么，嫌炊事班太无聊？”

随着被子被掀起，一股难闻的羊膻味扑面而来，是Montatn无疑。

Wolaf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后面又传来了另外两个的笑声，他只听清了其中的一句话：

“等死吧你，废物。”

这一晚他也确实像在等死，写了一封遗嘱给父母，然后翻出了爹给他的藤甲，和他老爹一样，老得掉渣，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吧，但至少比那些只有布甲的怪物好不少。至于兵器，他只会抡斧子，长柄斧固然不算短，但当然不够长，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的长矛，动辄三四米，斧头呢，两米顶多了，拿着那么个玩意在第一排冲锋简直就是半自杀行为。

末了，他随便找了个粗细长度都差不多的树枝子给自己的斧头换上，至少看着像那么回事儿。然后把书塞在胸口，当护心镜用，望向东方鱼肚白的天边，闭上双眼，嘴里念叨了些什么，然后走向队伍的最前方。

没有掌声，没有叫好，有的只是嘲笑和讽刺。此时的他不像个挺身而出的勇者，反而像个被绳子捆上战场的重犯。

让重刑犯充当炮灰的习俗早就有了，可并不是每场仗都有，包括这场。囚车久久未到，Wolaf反而像是更安心了一样。

他环顾四周，长叹一声，说道：

爸爸，妈妈，我将化作风中的浮尘，永远与你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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