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们一共迈了七步，从石壁到天空，柔和的日光夹杂着淅沥的雨点，让他们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身心舒畅，像是困倦至极时的一大觉，饿了三天三夜后的一盆饭，重感冒后擤出来的一大块鼻嘎嘣，饿了三天三夜后吃了一大盆饭吃撑导致涨肚便秘三天三夜后的一泡大屎，他们张开双臂，任凭雨滴击打着干涸的嘴唇和疲劳的躯干，在二怪看来，这阴沉的天胜过高照之艳阳，贵似如油之春雨。

“咱做到了。”Toriel微笑着眺望远方，“咱去找点吃的吧。”

“等下。”Asgore环顾四周，“你看，一点硝烟都没有，会不会……”

“不会，你快看。”她指着半山腰的林界线处，“那儿好像在打仗。”

Asgore定睛一看，那儿有三个身影，一个挥动着蓝色的，锤子样式的玩意，一个浑身绕着白色的骨头，还有两只巨手和龙骨炮，这两个在合力攻击中间那个不断发射光柱的。

“Gerson和Gaster！看来咱没完蛋！”Asgore兴奋地握紧了拳头，“中间那个，是Rosheby……”

话音未落，二怪只觉背后吹来一阵风，回头一看，Gaster已然来到他们身后。

“许久不见，Asgore将军，Toriel女士，我和Gerson将军需要您二位的帮助。”

看来他的目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还没等二怪开口，十余只骷髅手在几秒钟内为他们换上了盔甲，Gaster自己的两只手放在他们的背后。

“这会让你们感觉好些。”

他们顿时感觉一股温热的感觉涌入灵魂，瞬间耳清目明，腿不软肚不饿，像是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好了，出发。”

无数场景从眼前一闪而过，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出现在Rosheby身旁几米处，Asgore，Toriel，Gerson，Gaster呈十字形将他围在中间，眼见又来两个大麻烦，Rosheby手中的刀抓得更紧了些，露出了那个令人厌恶的表情——眉头皱得像是千沟万壑的土地，他太瘦弱了，为了做出这个动作，他得带动脸颊上的肌肉，致使他的颧骨更加突出，像是马戏团里小丑的面具。

Asgore率先出击，熊熊燃烧着的三叉戟风驰电掣，直奔Rosheby的面门，他俯身躲开，戟贴着他的鼻子飞了过去，烧焦了他的眉毛，Gerson一锤将三叉戟打回，险些插在Rosheby的脚上，紧接着将战锤抡得浑圆，冲着他的天灵盖砸下，他后滚翻才能勉强不被砸到，可后面等着他的是Gaster的两只巨手，两只手像是磁铁一般疾速相向而行，Rosheby为了不被碾成肉泥而高高跃起，却在空中被龙骨炮一炮击飞，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即将落地。

“Tori！小心！”Asgore大声疾呼。

Rosheby看似被一炮轰晕，实则是为了让四怪放松警惕，然后从看似包围最薄弱的地方——Toriel这里突围然后逃跑。

“小羊崽子，就凭你？”他低声说道。

尖刀朝向她喉咙而去，谁知她脸不红心不跳，只是默念了一句：

“这招儿好久没用了，有些不习惯……”

攥着红热强力火球的拳头像是灭绝恐龙的天启之石一般狠狠地揍在毫无准备的Rosheby的脸上，他本就有些凹陷的脸估计是真能当碗用了，哦不，是花盆，因为鹰钩鼻变成了两个黑洞，正好能排水，一侧的颧骨也被打断，让他左侧脸上的肉像哈巴狗一样下垂，这会他是真的被打疼了，他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个滚才撞上石头停下。

而她只是吹了吹冒烟的右手，说道：

“有点疼。”

其他三怪大声唏嘘，Gerson和Asgore一样大张着嘴，甚至忘了补刀，就连平日连表情几乎都没有的Gaster也瞪大了眼睛，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这一拳，他们觉得黑袍巫师以下的人挨了这么一下绝对得去见先祖。

Rosheby仍挣扎着想要起身，估计他也就剩这么点力气了。

“哇哈哈，Asgore将军，我觉得这份荣誉应该属于你，就当给你接风了。”Gerson满脸欢笑地说。

“附议。”

“我觉得吧，可以给Toriel，你看他，这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也好，Toriel小姐，再来一次就行了。”

Toriel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摆手婉拒，四怪你让我，我让你，热烈地讨论着这个黑袍巫师击杀记录到底该归属于谁之时，一道暗淡的光束飞来，被Toriel轻松挡下，她走到Rosheby身旁，又是重重一记爆头脚，这次不仅有火焰，甚至还踢出了爆炸效果，产生的冲击波扫倒了附近的小草。

“闹剧该结束了。Tori，你会不会灵魂伤害的魔法？”

“会。”

“什么？”

“呃……火球。”

“没事，够用了，要打准。”

Gerson和Gaster自觉地退到一边准备欣赏这出好戏。

Asgore拎起只剩一口气的Rosheby，面容逐渐变得狰狞，两颗硕大的獠牙裸露在外，然后大喝一声，将他抛向天空，幻出一柄暗红色的三叉戟，径直贯穿了他的胸膛，准确地说，是他的灵魂——这是灵魂攻击，普通攻击只能在物理层面杀伤敌人，效率低下，而灵魂攻击顾名思义，是直捣黄龙，直接打击灵魂的攻击，没有盔甲和强大肉体的保护，灵魂是很脆弱的，一旦被直接命中，往往会立即导致目标死亡，虽说灵魂攻击好用，但是它会消耗大量体力，而且容易规避，所以不常用。Rosheby眼中的光在逐渐消失，魔质从他的七窍中缓缓流出，这还没完，三叉戟剧烈地爆燃和爆炸，然后变成火焰锁链，Asgore将他整个抡起，抡想Toriel，她手中炙热发白的火球早已准备好，只一击，就将Rosheby打得灵魂出窍。

那灵魂是黄色的，品质是正义。

Asgore在它即将破碎的瞬间捏住了它，端在手中端详了片刻。

“正义……也许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正义……”

“要不……你把他吸收了？”Toriel发问。

“我……不会，我父亲吸收过一次，但只是碰巧，我是真不会，看看就算了。”

四怪传递着那颗人类灵魂，最后落到Toriel手中。

“用力捏一下就行了。”

Toriel照做，那颗灵魂随即化为齑粉，Rosheby也终于断了气。

“恭喜你，Toriel女士，你是第一个击杀黑牌巫师的女性怪物。”Gerson一边鼓掌一边说，其他二怪也跟着鼓起了掌。

“让大家都过来吧。”Asgore发射了一个光球，“部队还好吗Gerson将军？”

“还行，损失不多，大部分都上岸了。”

“对了，我们失踪了几天啊？”

“三天，你这掉啥地方去了，最后从山洞里冒出来？”

“唉，说来话长啦，回头慢慢讲吧。对了，Gaster将军，你是怎么知道Toriel的名字的，以及我们需要你帮忙？”

“我在伊波特城吃过这位女士的甜点，Unrotten知道哨子在哪里。”

“可他不是……”

“Asgore将军！Gerson将军！”

话音未落，Kaylee沿着山脊朝他飞奔而来。

“Kaylee！”二怪异口同声道，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也不知道她怎么还能这么活蹦乱跳。

“Kaylee，Unrotten他……”

“哦，他在后面。”

“将……军……呼……”

声音从远处传来，还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但Asgore立马就听出了那是谁。

“Unrotten！”

那蓝色的身影如同日出一般从山坡后浮现，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

“呼……将军，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以及，Toriel女士，没能保护好您是我的失职。”

“Unrotten……我还以为你……”Asgore和Toriel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确认眼前这不是个幽灵。

“怎么了，将军？”

“我还以为你死了，Tori说你头上中了一枪。”

“嗯？”他想了想说，“确实，但是您说过，士兵身上无论什么东西，最好都是铁的，我听了您的话，把眼罩也做成铁的了，它挡住了那颗子弹。”他一边说一边摘下眼罩，用手弹弹，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而那后面原本正常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凹陷的洞，“只不过这只眼睛瞎了，还落下个偏头疼的毛病，没啥大事儿，反正我也用不上，只要您二位没事就好。”

他又看向Toriel，说：

“Toriel女士，当时我昏迷过去了，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您去了哪里，没能即使帮您，还请原谅。”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从Asgore的眼中滚落。

“Unrotten……你还活着……真好……”话音未落，他便一个熊抱紧紧地搂住了Unrotten。

“感谢你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伟大贡献，我的孩子……”Toriel也加入了其中。

Unrotten深陷其中不知所措地尴尬发笑。

Kaylee注意到了一旁Rosheby的尸体。

“Asgore，恭喜您。”

“哦不，这是Tori的功劳。”

她有些诧异。

“她一拳一脚外加一个火球就把他给打死了，那拳头，我的先祖啊，估计我都挨不了一下子。”Asgore挤着眉头说。

“Kaylee，我的孩子。”Toriel走到面前蹲着说，“我知道你也许对我成为女武神这件事有些意见，但我真的只想为这个国家做些贡献，这是我的梦想，没有别的意思，我很敬佩你，我知道你的家族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才得到这个身份，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不妥的话，我可以放弃这个称号，只要你能别再分心，好吗，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你们俩能好好的。”

Kaylee看向Unrotten，他点了点头，又看着Toriel，说：

“Toriel女士，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她伸出手，想和Toriel握手

“不不不，你没做错什么，没必要道歉。”她连忙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只要你不再因为这事儿烦就好。”

“嗯……”

Toriel像是抱住自己的孩子一样抱住她，她也像拥抱亲人一样作为回应。

片刻后，Gerson打破了宁静。

“Asgore将军，既然都到齐了，接下来，就该按照预订计划走了吧。”

“对，咱们要前进，把人类赶回他们的属地去！不，还要收复绯红森林！”

“明智的决定，将军。”

Asgore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地仰望远处的群山，微风微拂他的毛发和衣襟，也拂动了他麻木已久的灵魂。

三个军团的战士们已经在山脚下集结完毕，他们呐喊的声音响彻天际，顷刻间，乌云退去，金色的旭日照耀着他们，让他们看起来像是神明一般不可阻挡，或者说，他们比神明更加强大，他们是希望与梦想的化身，是所有怪物的依靠和脊梁，他们是怪物王国的三叉戟，是无人能敌的力量。

愿先祖保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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