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惊魂未定的众人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那些幽灵眼见自己的同胞死掉了，立马打起了默哀与复仇的精神头，哭泣如催命的钟声，而眼泪则是那幽灵与怪物们共同的陪葬品，泪滴迸射而出，轻而易举地打碎了Asgore，Toriel和Gerson三人共同堆砌而成的屏障，又深深地嵌入了Gaster的巨手之中，要是没有意外，它们一定能成为那骨手上永久的装饰物。

“我要放龙息了，大家后退！”

一股猛烈的火焰再Asgore的手心上呼之欲出，Gerson连忙劝阻道：

“后退就够了，先别急，没准还有挽回的余地。”

听此，Asgore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收回三叉戟，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幽民们，刚才只是意外，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们的意思。

然而悲愤交加的幽灵们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泪滴仍在半空飞驰，逼得众人不得不再次向后退去，眼睁睁地看着装载物资和钢琴的马车被半透明的身影吞没，可怜的马儿也在哀鸣几声之后丢了性命。

“啊呀，钢琴！”Alex只能目送那台亲爱的钢琴远去，“对了Gaster将军，能不能整个骨头钢琴？兴许有用！”

“不会。”

没人知道他镇定自若的神情下掩盖着多大的慌张。这可谓是个绝境，前和左右全是幽灵的包围圈，后方则是深不见底的密林，也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但丢了补给，又没有准确地图的情况下，这似乎也是死路一条，毕竟，那林子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完全未被探索过的区域之一。

“大家，听好。”Asgore的气息有些凌乱，“待会儿我会放龙息，拖延他们一段时间，你们先进林子，绕开他们，然后再找地方上大路。”

“不行！咱们要一起走！”

妻子绝不允许新婚不久的丈夫做出此般与自杀无异的行为，但眼下，这貌似是最好的选择了。

正是团队所谓的至暗时刻，Asgore，Gerson，Gaster，甚至Regan都做好了牺牲自己掩护众人撤退的准备，但所有人，似乎又在不约而同地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事情的转折点，一个外界的力量足矣改变现状，没人可以说清这是为什么，也许是boss怪物那独特的第六感影响着他们自己也影响着半Boss怪物与普通怪物，他们持续地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就连身上的肥肉都被压缩到了极限。末了，远处的一面半透明的，绘有一个倚了歪斜不知道是啥的旗帜，那是众人最终的救命稻草。

怪物们很幸运，这是日记本上记录的幽灵王巡视，每月——更何况幽灵的纪年法误差极大，有时候一年能当俩月过——才有一次。幽灵王之所以能成王，全在于他的原型——那颗极为强大的灵魂，并且还不能够破裂，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极为强大的人类在经致命的物理打击致死后，灵魂被海葬又未被海浪吞噬成功到达幽灵属地，经过足够长时间的“发酵”后才能直逼成为幽灵王。

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如今就切切实实地呈现在眼前，不要感到奇怪，在这个魔幻的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

那家伙还未露面，一众幽灵就已然感受到了他的气场，自觉停下手中的活儿，退到道路两侧以恭迎君王的到来。幽灵王果然是非凡的存在，虽然是寻常幽灵的样子，但体型就要比普通幽灵大上几番，

更何他和接待怪物们的幽灵一样，还戴着一顶高礼帽，显得身材如同Asgore一般硕大。

与其他幽灵涣散的眼神不同，他的双眸中有一种钢铁一般坚毅如剑的光彩，令怪物们有些不安。

Asgore向前三十度鞠躬——这是两国君主的见面礼，按理说应该还要握手，但Asgore觉得他并没有手，所以就没伸出手去——说道：

“幸会，幽民之王 Grocius Blooky（格劳丘斯 布洛基）……”

当他切切实实地读出了那个名字之后，他才回想起自己在某处遇到过同样拥有这个姓氏的家伙，而Toriel也在那一瞬反应过来了，她用魔法在Asgore的面前写了一串只有怪物能看见的字：

“洞里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和他有关系？这也许是个把柄。”

Asgore的想法和她如出一辙，之前的那个，他们在那个名为“传说之下”的洞里遇到的那个幽灵，Asgore依稀记得他叫Napsta Blooky，虽说体型小了点，但这姓可不常见，说不好二幽真有什么亲戚关系之类的。

和幽灵这类无亲无故的家伙谈判，打点亲情牌是合适的，没准这就是怪物们的底牌

“我是现任怪物王国的国王，Asgore Durrmerr，曾跟您合作过的Ascart之子，Ashelp之孙，我此次到来，是为了和幽灵王国建设新的外交关系，为此，我……”

“所以，能不能先解释一下，那个幽民是怎么死的？”

他的语气也不像其他幽灵一般虚无缥缈，而是和他的眼神一样，坚定无比，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令怪物们极难做出合适的解释。

“诸位应该注意到人类来过，他们只是刚掏出武器就已经被消灭了，你们最好先给幽灵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杀害了一个有理智的存在，怎么说都不合理，Alvin也知道这一点，为了不拉众人一起下水，他抵抗着镇定糖丸带来的麻木感，猛地窜出队伍，直勾勾地盯着幽灵王说：

“都是我干的，和别的怪物一点关系都没有，用你们的法律罚我就好了！”

“嗯，我欣赏你的勇敢，他是不是你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

“是。”

“那我就先假设你们都很勇敢，，不至于像人类一样看见真正的幽灵就吓得拔刀，我还有聊一聊的兴趣，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您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Asgore直接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想邀请幽灵们参与监察人类的工作，以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幽灵，怪物，人类共居，一定能让我们三方文明有共同的发展。”

“你和你老爸一样会画大饼。”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Asgore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支支吾吾地说着那些假大空套的话：

“唔……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共赢的方法，而且幽民们也能得到数不尽的欣赏艺术的机会。”

只见Grocius歪了歪脑袋，顿时，幽灵群中飘出一阵魔法相互碰撞的闷响，他们似乎是在为即将得到欣赏艺术的机会而鼓掌喝彩，这声音为众人的眼前糊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隔膜。

幽灵王使用了意识共享，这也是怪物们最需要的能力。

“您看，这就是我们最需要的，也是为数不多幽灵们需要付出的。”

“我说什么来着，你和你老爸一模一样。”

“请允许我插一嘴，幽灵王殿下。”

“哦，我记得这个声音，你叫Gerson Terble。”

“正是，Grocius殿下，Asgore国王在各方面都要比先王Ascart做得好得多，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我比不了我父亲。”Asgore很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变了样，“不敢当，但我一定会尽力。”

“嗯，那我就再次假设你们是值得信赖的，现在我们可以去城堡里坐着聊了。”

“那就劳烦您带—”

“啊对，抱歉有个问题忘了问了。”幽灵王的语气一转，算得上是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除了艺术，我们还能得到什么？我记得上一次，这个问题我没问清楚，结果呢，确实，我们在大陆上有地方住，和你们和人类住在一起，然后呢，你们打仗，把我们又赶回来了。”

“你们会得到领土。”

Asgore略有诧异地看着Toriel，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又说了一遍：

“会有的。”

“幽灵先生，我和其他音乐家们很乐意为你们这些真的喜爱音乐的人没日没夜地演奏。”

Grocius撇了队伍后面的Alexandra一眼，随口说：“你怎么没骑马来？”看着呆若木鸡的他，又问Asgore和Gerson：

“怎么，Ascart没和你们说过？”

他们俩四目相对，正如之前对于那两个幽灵卫兵所说的反应如出一辙。

“好吧，不重要，那位音乐家，你演奏什么乐器？钢琴？”

“对。”

“好，那你看看这个。”他拿着一叠乐谱说道，“之前人类给我的，叫什么肖邦的…”

“我会我会！”一听这他立马就兴奋起来了，“可惜我们带来的那钢琴被毁了。”

“没事，人类送来了一架叫什么屎痰胃的琴，看着挺不错的。”

“施坦威？”

“啊对。”

“好耶！”他激动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蹦得老高，“Tori，快给我一个那镇定糖丸。”

“不行，你看Alvin，他吃了之后啥反应。”

只见Alvin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嘴角淌着一串口涎，像个傻子一样。而Grocius，看着Alexandra，又看了看远处的Ascart石像，双目同样无神地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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