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出发

  最后冲刺的几个星期转瞬即逝，欧阳辰与孟赟一起坐在附中的大巴上，跟大师兄见面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

  8：00，校园里第一节课的钟声已经敲响，欧阳辰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看得出神。上一次出去比赛，还是五年级时跟着少年宫的舞蹈团吧，转眼间竟过去这么久了。

  “我们到比赛场地要半个小时，上午就走台，我们是第一场在晚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闫邵安站在大巴车的最前面，扶着第一排的栏杆，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一个班的同学并不少，加上各种帮忙的老师与工作人员，一辆大巴刚刚好装下。

  “辰儿，欧阳辰。”孟赟坐在欧阳辰旁边，看到欧阳辰脸朝着窗户，呆若木鸡，自己又是闲不住的人，本想跟他聊聊天，却发现他看到车窗外看得出神。见欧阳辰终于转头看向自己，悄咪咪地对他说：“辰儿，你难道不紧张吗？还能在这发呆。诶，没想到大师兄也跟来了，穿得还挺时髦。”

  欧阳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一条休闲宽松的牛仔裤，高领的毛衣，一件宽大的夹克随性地套在外面，慵懒但精致的发型，与他们这些里面还穿着练功服，外面为了保暖齐刷刷套着附中发的将要到脚的黑色的羽绒服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得了吧，我倒是不怎么紧张，你还有心思看大师兄～不复习下动作？你就不怕跳不好，下来到闫老师这领赏？～”看着孟赟红到发烫的双耳，欧阳辰略挑着眉，饶有趣味地问孟赟。

  “嗐，小爷我结实着呢！我到不怕，倒是你，细皮嫩肉的，还跳的是阎王的舞，你就不怕……”孟赟自然也不甘示弱，虽和欧阳辰大多数时是对难兄难弟，但两小只私底下的斗嘴也绝不在少数。

  “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闫邵安顺着走下来，帮他们检查安全带，顺带针对每个人叮嘱几句。其他同学还好，不是紧张得完全不开口的，就是兴奋得一个劲说的。到了两小只这，怎么还斗起嘴了。

  两小只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紧接着立马闭麦，两双噔得溜圆的眼睛，齐齐转头，没想到纷纷来了个四目相对。

  “一会走台都给我醒目点啊，尤其是你，孟赟，把动作都做出来，给我找准点了，一定要记住别偏台，我会在台下指挥，到时候你在上面好好带领同学，配合老师。”孟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想当时在小剧场排练时，闫邵安还吼他：孟赟啊孟赟，你是一上台就又蒙又晕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是不！

  “然后辰儿就记得你大师兄给你讲得要领，该延伸的延伸，该控制的控制住，一会一定要活动开，身子热起来，上场前跟着孟赟来我这踩点松香。”又是重重地点头。

  半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吧，也有些时间。

  到了场地，欧阳辰看到这么大的舞台，还有些怀念，甚至生出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其实还有些准确，毕竟以前有要好的伙伴，这次，是他在独舞了。

  一旁的孟赟嘴上说着自己不紧张，其实欧阳辰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孟赟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已经在不住地颤抖。不过为了给好兄弟留些面子，终是没有拆穿他。

  按照顺序，孟赟他们在最头，而欧阳辰在最尾，都算不上是好位置。

  在欧阳辰看来，孟赟他们可比自己好太多了，前面没几个人，自己看了几十位选手，还都是院校派来“斗法”的，自己没紧张死就不错了。

  “孟赟，带好同学，快到你们了，只有10分钟，都抓紧了。”曾尧珏从门口探着头，招呼着让孟赟赶紧准备。

  舞台上一片漆黑。

  “喂，喂，好了。孩子们，从第二道侧幕条那出，对准了啊，赶紧站好。”闫邵安坐在台下，俨然一副大导演的风范“师傅麻烦给一个追光，孟赟你把手举起来，师傅，打在那个孩子身上。”

  孟赟此时紧张得直冒冷汗，上下的牙齿不住地打颤，除非紧紧闭起嘴，不然控制不住自己。愣神的功夫，差点没听见闫邵安的呼喊。不知是跟着闫邵安久了，身体已经习惯性反应，鬼使神差地将右手高高举起。

  “好，师傅麻烦打一下第三道侧幕条的侧光”……“师傅麻烦把所以定点灯帮我们过一下”……

  一段操作猛如虎，孟赟直到被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赶下台，才如梦方醒。位置不知记住了多少，但闫邵安雷厉风行指挥的模样，是深深刻在了孟赟的记忆里。

  下了台，一路走到化妆间，却不见欧阳辰的身影。

  “啊”骨骼被撑开清脆的咔嚓一声，随机是一小串如小型鞭炮的响声，疼得欧阳辰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别说话……肩和腰一定给我活动开了，小心受伤。”曾尧珏说着关心的话，手上的力度却不减反增“硬得呦，你是钢筋混凝土做得吧，这下去是长江大桥吧。”

  双手被曾尧珏放下来，欧阳辰还一脸苦相，想说的话像是被拦在了嘴边，缓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这都要比赛了，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更何况我也没多硬啊……”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小半句更是像蚊子在哼哼。但每每这个时候，曾尧珏听力出奇的好，也没想拆穿他。

  一串熟悉的电话铃声在一段尴尬的寂静中响起。“喂，好的，欧阳辰你去换上衣服，还有两个节目就到你了。”欧阳辰应声便快步去了。

  一个人，比起孟赟的群舞好过多了，并且欧阳辰整场的走位不多，一个追光或是一个顶光，加上台前灯足矣。欧阳辰也是醒目机灵的，抓紧时间便从头跳了一遍，在漆黑的灯光中迅速跑下了场。

  “孩子，不是这边，那边才是下场口，快过去。”

  绷紧了半天弦，偏偏在下场时，欧阳辰路痴的老毛病犯了，还好有后勤的大叔指路。欧阳辰真希望自己此时能隐身，从下一个群舞的演员中东蹿西跳，穿过人海，好不容易回到了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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