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鬼新娘（十）

许歌表情扭曲起来:“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是祂的爱人？”

“我从来不骗人，祂真的说过。”

只是说我是祂的配偶而已，不过也没差吧。

许歌见苏言如此狡猾，顿时也不装什么清纯无害小女孩了，直接对着苏言出手。

在手要碰到苏言的瞬间，许歌整个人倒飞出去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我的人你也敢碰。”

是封晏。

苏言早就知道封晏一直在了，那种被蛇类注视的阴冷感一直萦绕在身边，所以他说的所有话都是故意说给封晏听的。

封晏出现在苏言身后，以一种圈禁的姿势把苏言揽进怀里，暗金色的竖瞳冷冷地盯着倒地不起的许歌。

“啊——我的眼睛!”

许歌惨叫着捂着她的眼睛，不出意外她和苏言第一次看见封晏眼睛一样，被精神污染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对您的人，有想法，放过我吧!”

许歌的眼睛开始燃烧，纸被焚烧的味道弥漫在小房间内。

从许歌的言行还有任务奖励那一栏就可以知道许歌是个纸人了，只是没想到许歌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他还以为许歌会是什么特殊人物。

【许歌的心愿:从那伽之神手上活下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是吧？

苏言看着倒地痛苦的许歌神色冷淡，戴着黑手套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抓住放在他腰上的手:“那伽大人，放过她吧。”

“为什么？”

他微微偏头，抬眼看着封晏的眼睛，向祂温柔一笑:“别脏了您的手。”

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封晏的手背，羽毛扫过似的带来痒意，像是在调情又像是在挑逗。

【特殊支线任务:许歌的心愿 已完成】

【任务奖励:完美纸人1/1】

【系统消息:特殊支线剧情“纸人改命”已开启。】

封晏还真的很听话的收手了，冷着一张脸:“你刚刚让她杀了我，你想和她在一起？”“权宜之计罢了，我说过了我喜欢男人。”

封晏很认真地看着这个俊美斯文的青年:“可是你说杀我的时候，恶意很大。”

苏言没有再看封晏，只是把封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走出封晏的束缚圈，转身和封晏面对面:

“那恶意不是针对您的，是因为我厌恶这么弱小的自己，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对她说杀了您的话。”

事实上，苏言就是巴不得封晏赶紧死，那恶意全部都是针对封晏的，他那么狼狈还不都是因为封晏。

封晏沉默了一会，开口问:“……你说我是你的爱人？”

苏言没什么感情地“嗯”了一声，随口说说而已不能当真的。

爱人……似乎是人类很重要的称呼。

他说他爱我，那么他被我驯服了么？

看着苏言心里的恶意越来越多，似乎要溢出来，封晏垂下了眼睑，神情晦暗不明。

看来并没有。

但是这样不驯的存在，反倒更让祂喜欢了。

【系统消息:玩家苏言获得那伽之神好感+30，当前好感度70/100。】

苏言:？你在脑补些什么？

好半晌，苏言才听到封晏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嗯，我是。”我是你的爱人。

苏言不明所以，而封晏也没有要说完的意思就离开了，小房间里又只剩许歌和苏言两人，苏言走到许歌面前，许歌的眼睛一点点长回原样。

她被苏言吓了一跳，坐在地上向后退:“我错了，放过我吧。”

苏言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缓缓伸出带着黑手套的右手，轻声说:“起来吧，祂走了。”

许歌犹豫了一下，才战战兢兢地把手放在苏言手心，苏言把许歌拉起来，对她温柔一笑:“别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许歌的眼睛还没长好，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干嚎:“好吓人呜呜呜祂好可怕。”

苏言轻轻拍了拍许歌的后背，安抚她:“好了好了，坏人已经走了，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语气跟哄小孩似的，许歌对苏言来说的确是小孩子，他都快大许歌十岁了。

“大哥哥，你真是一个好人。”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苏言只是笑笑，小纸人还不知道他是因为任务才出手阻止的，不然他可能会看着对方被烧成灰烬。

毕竟纸人也不是人，他又不犯法，他是律师又不是救世主，干嘛要多管闲事。

不过许歌这么大吵大闹的外面的人都没有来，那就是说他现在被隔离起来了，在另一个空间里面。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对么？”

“嗯！”许歌点点头，“除非我愿意，不然没人能进来也没人能出去。”

也就是说苏言想要出去还得许歌愿意，幸好他打算用“爱”感化她，不然许歌直接走人就可以把苏言困死在这里了。苏言拉过许歌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你愿意和我聊聊你自己么？”

“我？”许歌不解，“聊我什么？”

“比如——”苏言拉长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歌已经长得完好的眼睛，“你为什么是纸人？为什么被创造出来？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不是纸人！”她的嗓音突然变得很尖，像烧水壶烧开发出的鸣叫，她对“纸人”这两个字很抵触。

“可是你的眼睛长出来了，人类，不会自己长出眼睛。”

“我不是纸人……我不是的。”

许歌伤心地哭出来，看上去和真人没什么区别，除了面色苍白流出血泪没有呼吸心跳之外。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想当纸人的，我想做人，我想像人一样。”

许歌把她的身世和她所知道的全告诉苏言了。

许家二十一年前得一女，名叫许笙，因为她出生的时候阴阳先生就说她命不好，一生多灾多难霉运缠身，活不过十八岁。

许家夫人和老爷很疼爱这个女儿，就问阴阳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阴阳先生便想出了纸人改命这一方法，制作了一个和许笙一模一样的纸人。

纸扎师傅的第一个禁忌，禁止给活人扎纸人。

第二个禁忌，禁止给纸人点眼睛。

阴阳先生两个都犯了，纸人活了过来，但是许家对外都说许夫人生的是双胞胎，所以许歌一直以为自己是人。

只是许夫人一直禁止许歌玩火碰水，洗澡用的水是特制的，黏糊糊的许歌很不喜欢，但是为了不让娘生气，她总会乖乖地照做。

许笙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反而是许歌一直病痛缠身，不得安宁，一些不知道真相的许家佣人就开始闲言碎语背后嚼舌根。

他们说许歌是个灾星，他们说许歌一生多灾多难，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东西，许歌一直不受许夫人许老爷的疼爱，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是自己老是身边受伤所以才不被喜欢的。

她努力做的更好，生病了自己扛，帮着做活，有次帮着厨房生火不小心把火点到自己身上了，她的一条腿都被烧没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人。她是一个替许笙承受厄运的物件。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赋予了她生命又待她不好，为什么许笙什么都能得到，父母的爱，一心一意对她的恋人，许笙什么都有了。

只有许歌，背着灾星的名号，得不到宠爱，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纸人而已。

她在许笙十八岁要成婚的那天一把火烧死了自己，而许笙在那一天失踪无影。

没有许歌替许笙承受厄运，许笙根本活不了多久，他们姐妹两人占据主导权的一直是许歌，许笙离开了许歌活不了，但是许歌离开了许笙却不会，她会活的更好。

是许笙需要许歌，而不是许歌需要许笙，这是上天给许歌的权利，只有这样她们二人的关系才是公平的。

【系统消息:获得特殊支线线索“纸人改命真相”。】

【系统消息:获得剧情推进度10%，当前剧情推进度34%。】

【系统消息:剧情推进度达到25%，奖励500积分。】

“阴阳先生给村子带来了财富，改变了我姐姐的命运，创造了我，推行了冥婚。”许歌认真地说，“他是神的使者，我们是被神明眷顾的地方，而那伽之神就是最伟大的神明！”

苏言看着许歌跟封晏脑残粉似的崇拜封晏，表示尊重但是不支持她信仰封建迷信。

准确来说，不要信仰神明，会变得不幸。

“冥婚推行之后，村子有发生什么吗？是什么时候开始死人的你知道吗？”

许歌想了想:“嗯……我是听阿福说的，他说自从第一次冥婚之后，第二年的那一天村里人都发生了变化，变得和我一样怕火怕水。”

“也就是说，村里所有人到那一天都会变成纸人？”

许歌摇摇头:“不是所有，只针对男人，村里所有的男人都会变成纸人，那一天就是10月27，也就是四天后，这是诅咒。”

【系统消息:获得主线线索“纸人诅咒”。】

“为什么是纸人诅咒？第一对冥婚和纸人有关是么？”

“是的，第一个是被卖到这里的女孩和纸人的冥婚。”

【系统消息:获得剧情推进度7%，当前剧情推进度41%。】苏言的表情很平静，他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了，让我离开吧。”

许歌不舍地看着苏言，但是她也知道她留不住苏言的，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放他离开了。

苏言即将走出小房间时停下了，他回头看着弱小的许歌:“你真正的心愿是为自己活一次吧？”

“嗯，可是我已经没有身体了，我只能存在于异度空间，不能到现实来。”

苏言看着背包里他获得的道具【完美纸人】。

【道具名称:完美纸人】

【道具等级:D+】

【道具类别:一次性消耗品】

【道具功能:完美的纸人可以以假乱真，和活人几乎没有差别，它会动，会说话，会拿东西。

经常带在身边纸人会越来越像主人，它能替主人承受一切，包括厄运，能欺骗鬼神的眼睛让其无法分辨它的真假，从而达到改命的效果。

最完美的纸人，与真人一模一样。】

他取出了【完美纸人】，就是一张薄薄的人形小纸片，然后选择使用。

【系统消息:道具“完美纸人”使用成功。】

小纸片人落到地上变成缩小版的苏言，主要是还没穿衣服，苏言随手把那件破了的白色针织毛衣丢在纸人头上盖住，温柔地向许歌笑了笑，然后对许歌说:

“现在你有身体了，重新为自己活一次吧。”

许歌眼含着血泪，又笑又哭的样子看上去让人忍俊不禁，她说:“谢谢你，谢谢你救我。”

对她来说，苏言把她从那个小房间救了出来，让她重获新生，是比那伽之神更为可靠的存在。

神不会救世人，但人会。

许歌靠近小纸人，纸人穿过针织毛衣的衣领露出头来，那张本来和苏言很相似的脸慢慢出现了变化，变得和许歌相像。

苏言离开了，其实他根本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反正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线索也活得很多了，就算许歌被困到消亡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他觉得奇怪的一点是，任务奖励是【完美纸人】，而许歌没有身体她需要【完美纸人】重新获得身体。就好像……这个奖励是特意为许歌重获身体准备的一样。

这个想法只是猜测，但是不能排除给了许歌【完美纸人】就一定没用的情况，恰恰相反，他反倒觉得许歌很特殊。

这来源于他的直觉。

他一直都在以一个温柔公正的律师身份生活，会对有需求的人伸出援手，周围人都说他是个好人、是个好律师。

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虽然因为他的正直身份被人报复杀死在那个雪夜，但是往好处想想。

或许，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才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他是律师，律师为受害者提供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母亲，好人会有好报的对吧？”苏言低声喃语。

他的母亲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好人，可是她最后落得被丈夫派人杀死在神像前，而他苏言，帮助受害者申冤成功，最后死于雪夜里的归途之中。

这个世界似乎一直在告诉他，好人不会有好报的。

真的么？那怎么样才会有善终呢？

苏言回到会客厅，他一去就是半个小时，陆全还以为苏言被鬼嘎掉了，本来还想开口调侃几句，不过看到苏言黯然神伤的表情就闭嘴了。

不过苏言有了积分之后第一时间把找陆全赊的积分还了回去，又买了一张【隐身符】，身上还剩300积分。

九点一到，会客厅外脚步匆匆，他们无一例外地看向门口，没一会就来了个许家的佣人，对他们很尊敬地说:

“客人们，请跟我来，去往神庙由阴阳先生教导你们如何扎纸人。”

【触发主线任务:纸扎人】

【任务描述:纸人是冥婚仪式中必不可缺的物品，纸人能将生人对亡人的祝福一并带走，它们通人性，但是请务必记住两点:

第一:不能画得太像人。

第二:不能画得不像人。】

【任务要求: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制作出一个纸人。】【任务奖励:1000积分】

【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他们八个人跟在佣人身后，穿过挂着红灯笼的走廊，离开了许家大宅，去到了神庙门口。

而神庙门口一身黑袍的阴阳先生早已坐在神庙台阶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阴阳先生看上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留着一串小胡子，具体长什么样看不太清楚，晚上的村子实在太暗了，没有现代的灯光，照明都是用的蜡烛和油灯。

愚昧和落后就是这个村庄的真实写照。

神庙大门是敞开着的，里面点了很多红蜡烛，比起外面漆黑一片来说还算得上是亮堂，那两口棺材就停放在神像的两边。

“人都到齐了，那就随我进来吧。”

阴阳先生的语调有种特别的感觉，像是在念经，每一个字听起来都特别舒服。

等他们八人都跟着进去之后，阴阳先生便把神庙的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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