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泛黄空调嗡嗡作响，办公桌上碧萝垂头丧耳，附中刚刚开学两周，基础班的班主任，双手抱着保温杯，脑袋比空调还响。

面前站了两个少年，一个鼻青脸肿，鼻孔塞着纸球，白色校服短袖脏兮兮，膝盖破了皮，露出粉色的肉，惨不忍睹。

另一个白T恤整洁，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完好无损，眉眼周正，唇红齿白，规规矩矩又干干净净，像一棵明朗清透的青松。

穆祉丞:老师，他打我

音色干净，乖乖巧巧，泛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像股潺潺泉水，炎炎夏日听着很舒坦。

班主任的头更疼了，翻开转学生档案看看

班主任:你叫穆祉丞是吧？到底怎么回事？

穆祉丞低头看着白球鞋尖

穆祉丞:我今天第一天来，他问我借烟抽，我哪有烟？

穆祉丞:我们争执的时推了他一把，他撞到墙了

同学:你放屁！我明明看见你兜里有烟！

男孩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能装的。

穆祉丞恍然大悟，把手伸进口袋摸摸，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一包扑克牌，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

穆祉丞:你说的这个吗？我买来练习魔术的

男孩不依不饶

穆祉丞:我看见了，就是烟，你掏左兜……”

班主任“啪”地一声拍办公桌

班主任:什么烟不烟，你眼里有没有老师，写一千字检讨，周五班会当众朗读

男孩还想再说，看见班主任不怒自威的表情，怂了，夹着尾巴溜了。

班主任上下端量一遍穆祉丞，天生的白净皮，许是烈日晒的两颊有些泛红，衬的那双乌浓的眼睛更无辜，像头懵懂的小鹿，轻易让人想到“稚气”“明净”等词语。

可惜是从二中转来的。

二中是老城区的学校，平均成绩算不上低，但比起附中差远了，往年附中收过不少二中的学生，没几个能跟得上附中学习进度。

更别提分到基础班，附中是个好学校，仅针对先锋班，基础班的学生，默认都是家长花钱进来的，能考个二本就烧高香谢谢祖宗保佑吧。

班主任:你上学期怎么休学了？

班主任收回视线，声音不自觉的放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少年眼里的小鹿。

穆祉丞低头，乖顺地说

穆祉丞:赵老师，麻烦您了，上学期我生病了

班主任:哦，我看你在二中的成绩都是A，以前基础打的应该挺不错，现在落了一学期的课程也不要紧，多问问带课老师，争取两个月把课程补回来

班主任合上档案，和颜悦色地道

班主任:我现在这里没课本，明天给你要一套，明天早上你正式去基础班报道

穆祉丞抬起头笑了，无辜清纯

穆祉丞:谢谢老师

班主任:对了，明天早上带上你家长，你打架这事我得和他谈谈

穆祉丞似乎是没想到，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轻轻点点下颚

穆祉丞:好的，老师

附中校园种了一排香樟树，滚烫的空气里草木香气蒸腾，在黏腻的夏天，如同融化的香草味冰淇淋，令人烦躁。

穆祉丞从教师办公室出来，撞上放学时间，原本空荡荡的校园热热闹闹，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像从蒸笼拎出来的包子，满脸的汗珠还张着嘴喋喋不休的喧闹。

他抱着厚厚的参考书，径直走到寂静的走廊尽头，那沓方才视若珍宝的书“啪”落在阶梯上，林斐坐上去，一条长腿伸展，一条随意半曲着，熟稔的从口袋掏出手机，单手快速的敲着键盘。

张泽禹来的很及时，大步跑过来

张泽禹:你怎么又要叫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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