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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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世篇 第一百三十章 端倪初展

天旋地转,日月同悲,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生同喜亦同优。

此去经年好景依旧,旧人依旧生不改,长生须臾片刻光,一朝入眼误终生,别时空悲切。

此情不渝自从心,痴之若狂终成执。

白久以为,鹤容世对她,便是这般心意了,可惜她自小命运多舛,不见得是个顺风顺水的人,连带着一手带大的鹤容世也跟着一同悲痛,自困其中,一起便是十几年。

十几年过去,沧海一粟山川过改,昔日救下的小狐狸白少君,并未安乐长大,反而是她一手造就后的世道,使得他活得生不如死。

白少君到底自知自己该是有妖丹的,本该活成的不是这般落魄境况,被鹤容世一手救下,偏生这个救命恩人亲手夺走了他的妖丹,说是要保全他先天不全,承受不住妖丹的力量,以防暴毙。

可他并不信,甚至怀疑鹤容世多年以来不曾善待自己,压根就把他当作随时可丢弃的物件,从未被正眼看待。

他人穷志短,本该掀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偏偏他骨子里不服,不甘心受不了这样的命,时不时总会神志不清,一时糊涂的发疯。

至于到底怎样,白久自是已经见识过,还好那时鹤容世穷追不舍,改名换姓大花心思的跟在她身边,这才被他及时赶到救下一命。

她这辈子,不知不觉兜兜转转,除却阿爹已经孟挽歌以外,昔日云苏皇城家国破散,唯有他同她成婚一场,成为她独一的依靠。

不枉费她成婚之前,自觉自己大限已至,已然无颜成为他执手千年的帝后,决心同他做了一夜的夫妻,本来蜉蝣一时,朝夕一瞬,哪里会知道身体恢复的那日,她真有了身孕。

顺藤摸瓜回想到底是从哪来的根源,思来想去自己谨言慎行二十年,什么大恩大德能让她以身相报的,也就只有鹤容世这般人了。

顶天立地,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也便已知道,这是从天而降的救赎。

她即使这样回报,也无可厚非了。

白久恍惚这样想着,身下不断格外沉重一阵疼痛顿时断了她的念想,釜底抽薪般让她乍然想起,刚刚她已经跳下台阶,现下全身背砍万刀,深如刀绞。

这滋味,比大海和高楼空地还要厉害,她浑然不省人事,皱褶眉头冷汗涕零,耳边想起一阵又一阵的杂乱惊慌,使得她半梦半醒,梦呓彷徨。

“怎会如此……”帝君闻声最先跑来,低头附身一看,白久遍体鳞伤血痕累累,映入眼帘不堪入目,连是哆嗦着双唇打颤道,“夫人她,竟已经怀了身孕?”

“坏了。”商照薰看着手中抓下的面纱,这是刚才眼疾手快,唯一抓住了的白久身上的物件,小声失神呢喃,“要是段久卿就这么死了的话,鹤容世就会……我们都会死……”

“段久卿?”帝君耳目一新,转头看向她,指着楼梯底下不敢置信,“你说她是段久卿?!”

一时该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时只能问道,心头已经剪不断理还乱,死盯着商照薰愈发艳红湿润,再度高声:“你这尸人,说得可是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就是段久卿,你们可是见过她一面的人,就连这都认不出吗?!”商照薰也急了眼,大声回应,再说下去时骤然闭了口,往前看去,“不好,鹤容世他人呢?”

往瞭望台内扫视一圈,竟没了他的影子,商照薰顿时提心吊胆,大气不敢乱出。

“怎么她会是段久卿,造孽啊……”帝君登时跪了下来,悔不当初找谁不好,竟觉得白久是别人,如今还出了事,更不好收场,鹤容世跟他说得那些,恐怕是要一一兑现了。

“你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商照薰看着愈发烦躁,赫然想起刚刚在外头,这人怕是和鹤容世一路的,上前一问,“我问你,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本该在徒手破坏结界阵法,只是方才听了我的提议,进入了罗生门中。”帝君抬头看她,如实告诉,“只是现在罗生门已破,我也不知道主神他,到底去了哪里。”

“……”商照薰听得身魂脱窍,哑然无言以对,满眼闪过充盈着当初所见鹤容世第一眼时,所看到的那个影像。

表面遍体鳞伤昏迷不觉的鹤容世,光躺在那,体内磅礴的另一番身形只袒露一方脸面,便是黑布遮住了双眼,白发漂浮,即使周身金光也难掩另人一眼窒息的杀气。

这样的东西,商照薰一看便知不会是什么法相庄严的真经好神,于是一直记得他的模样,鹤容世在他眼中,即便就是这番随时可杀的囚徒。

“不……我不能继续待在这了。”商照薰犹豫再三,虽说心头一直以来的夙愿就是亲手折杀鹤容世,但她现下自身难保。

于是顿时神色匆匆转身快步跑开。

“前边这是什么情况?”重惊鸿一眼望去,见状自语感叹,得以回应的一道黑雾如约袭来,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已经解决了,她现在身受重伤一尸两命,很快就能掀起一场大乱,让他们自相残杀。”紧接着致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重惊鸿双眼一亮,“快躲到医院里头,把握好你现在的身份,能保你躲过一劫。”

“好,我知道了。”重惊鸿瞪大了眼睛,甩开手中的高脚杯摔到地上稀碎一片,转身跑往楼梯口。

至于这场大乱到底是什么,商照薰最是知道,未曾再多走几步,不想突然脚下被拉住,摔倒在地:“啊!是谁……”

“你这尸人,我岂会让你就此逃跑,为祸人间!”转眼看去,竟是被方才还在颓废不振的帝君一道捆仙绳捆绑,全身倒地动弹不得。

“你!”商照薰险些一通骂娘呼之欲出,憋在心里大骂他拎不清行事,这个时候还要什么除恶扬善,除魔卫道,最后只能脱口而出一句:“真是不知者无畏。”

“你这妖物还敢口出狂言。”帝君不依不饶,同她不屑一顾的言语较劲了起来。

“呵,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信。”商照薰喘气冷哼,讥笑嘲讽拐了话茬,“倒是你堂堂一介神官,刚刚看见段久卿掉下楼去,也只不过唏嘘几下,现在也只是只能和我为难而已,你到底是真的大爱无私,还是为了你们所谓的功德拿我做筹码啊?”

“你给我住口!”被说得无地自容,帝君破口大骂,脸色霎时间变得青筋暴起,想着一怒起险些欲要杀了她,最终还是松了手。

“久卿!”忽从楼下响起一道呐喊,那兰从正门闯入,左顾右盼被眼前的血光蔓延看去急了眼,上前跪地痛哭,无从扶起,捧着她的面庞双手抖如捣蒜,“久卿你醒醒,你醒醒啊,是阿姐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

一声声的呜咽如鲠在喉,那兰痛在其中无法顾其他,引得整个阁楼荡然无声,静如独存。

重惊鸿恰在此时走下楼去,被堵得五步开外戛然而止,不敢动弹。

“正好啊,那是她姐姐来了,我看你等会怎么逃。”商照薰闻言笑作猖狂得逞,对着帝君一阵嘲讽。

“轰!”未等神帝正欲开口,地面顿时坍塌,地缝蔓延大块分玦,不过多时整个瞭望台遍布稀碎,“轰隆!”

“瞭望台要塌了!”重惊鸿一声惊呼,径直跨步绕过白久,脚尖跳步跃了过去。

“久卿!”那兰眼见粉碎巨石临空砸下,扑着身子护住在了白久身前。

“阿姐,你快逃!”白久尚且神智清醒,心道唤了一声,动弹着指尖触碰着那兰,惺忪着眼睛,说话连声吃力喘气,“这振动分明不对,何止是瞭望台,这般趋势明显是连着整个阁楼都要毁于一旦……”

“太好了,久卿你醒了。”那兰惊然抬头欣喜若狂,顿时清醒了起身,“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来。”

“不要!”白久顿时伸手制止,“阿姐你快逃,逃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她竭尽全力,大声喊出这话,全身一阵发软疼痛无比,脖颈松软无支昏迷不醒。

“久卿!”那兰再连扑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间周围再度轰炸四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死了……”随之而来一阵质疑,震耳欲聋沉音回响,“都是他们害了你……都是他们!”

“这是鹤容世的声音!”商照薰抬头,顿时断言,“他恐怕还是在罗生门的幻境之中,虽说这对他而言没有用,但是对于我们而言,这是极大的危险。”

“啊!”那兰栽倒在地,发出一声吃痛。

“唰!”一道波澜破开,鹤容世的身影显现在前,将白久抱在怀中,转身对着瞭望台的废墟,双眼猩光夺目,扫视众生,“所有犯罪者,都该以死谢罪!”

“容世你住手!”那兰上前拉住他的臂膀连忙阻拦,“你这是要做什么?”

“快闪开!”神帝争先恐后的上来,便是一个甩手捆仙绳将那兰拉了过来。

“蠢货,你拉她有什么用!”商照薰松了禁锢,上前就是一通大骂,“你知不知道这样一做就没人拦得住他了!”

“唰!”话音刚落,人影闪瞬忽现鹤容世的面庞乍现及近,神帝先是一个哆嗦,后被他一手锁喉提起,“找死!”

“啊……”商照薰倒吸一口凉气,登得一屁股坐地不起,向后直退,转头一看倒是瞧见了被安放在一处好生躺着的白久。

“主……呃!”神帝凝视着他那双眼睛的红光,恍若一目了然此刻的鹤容世瞳孔涣散,形同瞎子,但从方才的景象来看,他不像是瞎了,要不然怎会有这样快的速度,能够如此快狠准?

“不行,久卿说得对,我得赶快出去叫人。”那兰自扶起身,恍然大悟白久所言到底意欲何为,低声如此自语的打算。

“那兰阿姐。”不料鹤容世低下头去,看向了她,发自内心的随口一问,“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

“你不许杀人。”那兰毫不犹豫,“你给我放手!”

“为什么不能?”鹤容世倒是惊咤,脸色有了变化,“要不是他,当初段久卿也不会死,如今他又引我入局,让我错失救她的机会……”

说着,他将目光移到了白久身上,意味深长的感叹道:“你知道吗?刚刚只差一步。”

“可是久卿刚刚还有一口气,她刚才让我出去,找人来拦住你。”那兰斩钉截铁,她自然也看得出来此刻的鹤容世比任何时候都要非同一般,想必回想白久的反应,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阿姐。”鹤容世果不其然闭眸熄了猩红,将手中神帝随手一甩砸到了尚是屹立的残墙上,过去抱起白久,略显狼狈疲倦,双目却满目憧憬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兰跟上前来,着手一出施法输送了一段灵力,抬头郑重其事的对他吩咐,面露安然喜色,“她腹中胎儿已然足月,尚不会随便流产,快送她回去养伤,将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好。”鹤容世点头称是,浑然与方才判若两人,脚下力道起步闪瞬,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原地。

“呼……总算走了。”商照薰顺了口气,未曾想脱口而出说漏了嘴,引得那兰回头看着。

“若我记得没错,以前月族尚在时,你就是那圣女,名叫……”那兰眼色鄙夷,落在她身上一阵揣摩,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商照薰,是吗?”

“嗡!”耳畔一阵回响轰鸣余音荡漾,商照薰赫然惊恐发毛,半晌哑然无声,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了碎石跌倒在地,引得她脖颈松动额首点了点。

方才她乘机跑到白久这边躲过鹤容世,差点完全脱身的时候,到底还是被那兰先下手为强,让鹤容世带走了白久最先离开。

“那兰公主好眼光,可是有何贵干?”商照薰姑且随遇随安,毕竟相比鹤容世方才情形,那兰起码同她形同陌路,更别说上来就气势汹汹同她针锋相对了。

“没什么,方才见你也受了些伤,现在世道情势纷乱,倘若不介意的话,可否跟我们一道去医院?”那兰如此说道,神色恍然间柔和亲善了些许,“我也不做勉强,只是都是旧人,又方才看你有些能力,如果不嫌弃,外头有我们的马车,在我们离开之前,随时可以上来。”

“那倒多谢公主好意。”商照薰点了点头,快人一步坦然从她面前走过,出了大门。

“神帝君,方才是我等多有得罪,我替家弟向您赔不是了。”那兰又上前对着他遥遥作揖行礼。

“无碍,倒还多谢公主挺力相救,我受之有愧。”他亦放下抚摸着脖颈伤势低垂的头抬起,双手作揖。

“既如此,那兰这边已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还请神帝宽心,我自会替您叫人来,为您安排妥当。”她淡定自若,颇为从容的打点好了一二,如似施舍般妥帖无缺,“那兰告辞,望神君保重。”

再三拜礼,这才肯作揖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转之,鹤容世怀中紧抱着白久,快马加鞭走到马车前,傅辞顿时措不及防:“主神您来了……”

“让开,别碍事。”鹤容世踩上踏板几步跳入车中,快而及稳,白久雪白遍红的伤势暴露在外,扫入傅辞余光之中形同死水。

“容世,让久卿躺好,我们即刻赶往医院。”那兰提着裙摆赶来,掀开车帘心急如焚却又赶得及时。

“阿兰,太好了你没事。”傅辞反观她出现,顿时欣喜不已,走来欢迎。

“傅大人。”谁知那兰脚步快,绕开他走到了他身后,停在了踏板前,“当务之急,劳烦你赶快架马,后头马车已然被我捎带上来一人,麻烦多加看顾。”

“这……阿兰!”傅辞伸手去喊,那兰提裙间箭步入了帘。

除此以外再无声息。

“……”傅辞吃了闭门羹,不得已回想着方才那兰同他的吩咐,深知她这架势,比起之前气冲冲的质问,此刻方才的那兰,才是真正另人寒颤。

经段久卿跳海而亡,鹤容世无心打理天下大业,甩手交给了唯一出生皇室神族的那兰,此后她担此大任,自然染上了一方领袖的架势习气。

她自幼独自前来云苏国来,向国主段印染求学,作为南诏国的公主,一脉单传的女娲后人,她慕名而来段印染的事迹,来学上一二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神袛,庇佑一国子民。

她甚至生来高贵无比,列国尚在之时如她这番纯净的神女血脉凤毛麟角,就连身负多国血脉的段久卿也遥不可及,屈指可数。

要不是傅辞当初,自小多年以来一心赤城,独钟那兰,那便不可能打动段久卿,可千不该万不该,他入了商照薰的奸计,以为无妄涯处尚存邪妖余孽,自作主张带兵去清缴。

他至今都记得,叶红胥最先替他挡下一击,死的糊涂。

至于那次到底是何方妖孽,约莫旁敲侧击捣鼓清楚了,是个等同神袛一般并驾齐驱的——魔。

商照薰到底是个疯子,如此不择手段的事尽都做的出来,为的只是让段久卿调虎离山,助雨师赋屠杀云苏皇城。

傅辞想到此越发出神,手中缰绳猛地抖批鞭打一下,车轱如约滚动而去。

“容世啊。”那兰安坐在车侧内,垂眸看着鹤容世将白久打理整齐,放在松软的被褥上,神色漠然开口,“你老实告诉我,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不懂阿姐问的到底是什么。”鹤容世不曾回头,低着头垂眸专心致志的抚平白久的发髻,沉浸其中一声不响。

“我都看到了。”那兰抬眸,双目明亮炯炯有神,凝视着鹤容世,“当初你神力初展时,我便知道你是神,如今你到底是为何会剑走偏锋,愈发不可收拾?”

“阿姐不知,要不是神帝有意挑唆我进入罗生门,我也不会后来一步让她出事。”鹤容世提到此事,脸黑了一半,手撑着白久身侧的被褥坐了下来,“我杀他,是天经地义。”

“他固然是有错,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那兰愈发控制不住激动,红着眼眶厉声质问,“白久身受重伤但不至于身同凡人脆弱不堪,你分明是走火入魔!”

“够了!”鹤容世被这番言语刺得后发制人,一声高喝吼得四下戛然而止,突然一阵冲击从脑中冲撞欲出,他猛地吃痛抚住了头,“嘶……”

“容世,你没事吧?”那兰先是一震,发觉他难受无比,起身扶住了他的臂膀。

“……我没事,阿姐不用担心。”良久,他掌心猛揉太阳穴,恢复了清明。

“你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有多久了?”那兰看得明白,鹤容世也是身不由己困苦其中,“要知道你身为主神,身居神位,要是传开了你行径杀戮,必会以为你是邪魔外道,将你铲除以绝后患。”

“阿姐,这不是病。”鹤容世缓上来了一口气,双臂搭在大腿上身倾倒垂头丧气,鹤容世脸色俨然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如此说,“地界主神,不过是我大有所成,外界对我这上位大能者施加的封号,其实我修金身,使得凡胎肉体飞升成神,只是为了和魂魄元神合二为一。”

“果不其然,你同我们所有神袛相比,非同一般。”那兰闻言,反倒是松了口气,转头目光落到了白久身上,“我自知不该过多过问,既然如此,我便知道你身体过分消耗,为白久割舍过多,到底是撑不住的。”

“你放心,前面便是医院,你我安心守着,让她生下孩子,之后的事便全都交给我来周旋。”那兰言到至此,坚定不移的落下一句。

鹤容世哑然,眼眸恍惚的望向她,顿感自身席卷而来诸多疲倦,靠在了车壁上:“既然这样,辛苦阿姐了。”

“你啊……”那兰摇了摇头,抚过他脸上额前的散发,“可一定要懂得自求多福,我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吁——!”傅辞一阵高呼,刹得马失前蹄急踏站稳了脚步,他似也着急了许多的传来催促,“阿兰,快下车。”

“来,小心些。”那兰掀起车帘先出,鹤容世稳当抱起白久两步走下了车,冲入医院大门。

“辛苦傅大人,我们先进去,劳烦你去给孟挽歌报信通知陛下。”那兰依旧不曾再以正眼同他相看,冷热吩咐了一句,“你在这守好,要是有事,我自会叫你的。”

“遵命。”傅辞纵使心有不甘,亦不战而栗应了下来。

“太好了,他们现在才赶到这里……”医院走廊,楼梯口的拐角处,重惊鸿通过缝隙遥远一看,抚平了心口松了气,眼前忽见着一抹异样,瞬间变了脸色,“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商照薰也会一同过来……”

“谁在那边?”如是隔山打牛感到气息,商照薰猛地一个抬头双眸杀过。

“圣女这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这样警惕。”本是已经遥遥在前的那兰又是回头,关切询问。

“哦,没事,只是瞧见暗处有一缕四处飘荡的魂魄,像这样的地方随处可见,我不太习惯罢了。”商照薰俨然的脸色一闪而过,笑靥如花的应和道,“前面妇人妊娠,产房为重,公主不像是做虚事之人,倒不如就在这说清楚,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吧。”

须臾焉时,以得瞬息万变,不离其宗,大定如此,乾坤由为变换,顺势而为。

但求能解,已成祸患尽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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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哈喽起来迟了!

微末:抱歉

微末: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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