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C82

她被车头狠狠地撞向空中，刹那间时间流速甚至都慢了，她清晰地感觉到风从四肢往身下钻去。在重力的吸引下她朝地下坠去，四肢百骸传来锥心刺骨的痛，她吸不上气，连微小的举动都会牵扯到伤口。

四周很快围来观望的群众，她不由自主地透过人群留下的缝隙看向那处阁楼大开的窗户。

生命的流逝是随着血液流动而变化的，慢慢的，眨眼的速度也会减缓。

她的呼吸道涌上铁锈般的血液，最后她猛烈地咳了几声，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布满她整个脸颊。在意识走向不清的最后时刻，不知是谁率领的军队疏散了人群，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那个人用沉重的军靴不知轻重地踢了踢她。在没等到她的回应后他脱下手上的皮手套扔给身侧的随从官蹲在自己跟前，并不怜香惜玉甚至故意加重手下的力度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用一嘴蹩脚的中国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他叽里咕噜一阵还是选择了日语。

宋恩南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维持着弥留之际，她不明白自己应该是该死了，但好像有人故意在吊着她一口气一样不让她走。

她强忍着痛意想要睁开眼皮，谁知在快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的时候，她被一股强大的吸力驱逐离开这具身体。来到这里是被迫的，离开依旧是强迫的，没人问过她的意愿。

周遭的情景迅速崩塌，她本能地朝着还未变成废墟碎片的那头奔跑。

可是人类的力量是渺小的，她也不过浅浅跑了几步，就在即将迈开步子踏入下一个平台的瞬间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她朝着黑洞的尽头，那片蔚蓝的天空伸手，可惜这次再也无人像那次高楼下坠一样紧紧握住她的手。

......

“普璨！”

宋恩南勉强忍住白光睁眼，入目的便是边伯贤拼上去和敌对方厮杀的场景。

他紧紧地将普璨和一名儿童护在身后，奈何势单力薄，他们寡不敌众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场景变换之快无法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她想要和过去那样遵守人类的本能上前相助。

可惜她挡在他们面前也只是徒劳，敌人的子弹轻易地穿过她的身体直奔边伯贤而去。

她匆忙地转过身，男人闷哼的声音让她心下一窒。

“边伯贤！”她没忍住叫出声，慌乱地蹲下身也想去捂住边伯贤汩汩流血的腹部。

子弹嵌入肉体的疼痛让边伯贤大脑空白了片刻，也就是在那片刻的时间之余，他居然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听见了一声虚无缥缈的“边伯贤”。这个世界，鲜少有人会有人那么称呼他。

他诧异地看向普璨，只见对方仅仅是担忧地看着自己，显然她和刚才那声“边伯贤”并没有任何关系。于是他只好将探寻的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奈何，那人就在自己面前，无力宋恩南有多么焦急地隔空喊着他的名字他都无法感应到。

那颗心以一种异常的频率快速跳动着，边伯贤竟不由自主地落下泪去。

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想到了那个称呼自己为“白先生”的女人。

那个总是不厌其烦地跟在自己身后，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爱意的女人。

“白先生，我喜欢你。”

——“小鬼，你，过的好吗？”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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