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过火了

嗤。

一声微弱近乎静音的细响。

龙套1：“死、死人了！”

小护士颤抖的惊呼，唤回了众人集中在温乔夷身上的目光。

滴滴答答，血和浆液将担架上崭新的盖布染透。

手枪从松弛的指尖滑落。

狙击手业务熟练，一梭子弹瞬间毙命。

男人死不瞑目，眼球鼓凸，表情停留在死前最后一刻的不可置信。

他分明扣下了扳机，可预料中的子弹并未射出。

沈浪站过的位置，窗帘轻扬，玻璃中心赫然多出一枚弹孔，蛛网状的裂纹蔓延，这是整艘轮船上，唯一一块被调换的普通玻璃。

燥闷的空气中，火药、血腥味交杂，密闭空间内异味游走，浓烈刺鼻，令人作呕。

叮铃当啷，又是一阵清脆的响。

温乔夷垂着眼，往后退，一直退，撞倒酒瓶，玻璃碎片，碗碟刀叉，鞋底映下一串血色脚印，像醉了酒，走走停停，摇曳生姿。

脚印变淡，最后消失，她站定，身后是杯盘狼藉的调酒台，偏冷荧光兜头泼下，皮肤白的透明。

她抬头，唇角轻挽，眉眼并无欢色，举起右手，五指一根根松开。

子弹一颗颗落地，像断线的珠子。

离她最近的楚渊，骤停的心脏勉强恢复活力，见此情景，悬在嗓子眼的那口气，不进不出地哽住了。

借刀杀人。

被偷袭的特警捡起地上的配枪，抽出弹匣，填满的五发子弹不翼而飞。

她是什么时候，摸走自己的枪，取空子弹，再物归原位的？

好快的身手！

整个过程贴身完成，他竟毫无察觉，要知道，由沈浪领导的作战小队，谁不是身经百战的精英佼佼，此等失职，实在是奇耻大辱。

温乔夷（Arana）“枪是空的。”

她抬手，臂弯枕着玻璃台面，指端夹着一只U盘，视线低下，护士为死者盖上了白布。

温乔夷（Arana）“你的脑袋，也是空的。”

~

回到陆地，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封锁线往外扩了一圈，乌泱泱的人群筑成高墙，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一传十十传百，但凡有点门道的记者，此刻都像苍蝇闻见血味，扛着设备举着话筒，早早等候在封锁线外。

来之前接到过上级的警告，远远拍点报导材料就好，船上那几位大人物，最好连对视都不要有。

于是，一干记者前所未有的老实，虽然急不可耐，但都不敢造次。

温乔夷从直升机下来，被闪光灯刺了一下眼，出道前接受过专门训练，倒没有太多不适，只瞥了一眼光源方向，那名记者立马用身体挡住镜头，苍蝇搓手连连道歉。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Arana”，像深水引爆了鱼雷，原本有序的人群，开始无视上级的警告，和现场警察的制止，闯入封锁线，如狼见肉，蜂拥而上。

温乔夷脚尖一转，掉了个头。

查尔斯和保镖，以及惶恐追来的警察，拦截下汹涌人潮。

温乔夷（Arana）“苏挽！”

苏挽回头，她得和摄制组一块走，不便久留。

苏挽：“怎么了？”

温乔夷把手里的U盘扔给她。

温乔夷（Arana）“你的东西。”

金枪鱼罐头不值钱，军火也不值钱，真正值钱的，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东西。

苏挽接过，抿唇，她有她的考量，不多时，把U盘扔回。

苏挽：“不用了，送给你。”

她走近，用中文低声道。

苏挽：“顾西白和乔野有生意上的往来。”

苏挽：“虽然我不清楚项目明细。”

她低头，目光指向温乔夷掌心的U盘，话里有话。

苏挽：“但也许，你能用得上。”

温乔夷也不假客气，从善如流地收下。

温乔夷（Arana）“谢谢。”

苏挽：“乔夷姐。”

小姑娘有一双笑眼，是时下很吃香的清纯甜妹，毫无攻击性，让人被表象蒙骗的同时，忽略了潜藏的野性。

苏挽：“把人还给你了哦，完璧归赵。”

苏挽：“别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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