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许未然的眼睛看得越来越模糊，拖到实在没办法了才抽空去趟医院，只是以为隐形眼镜戴久了或者盯着电脑屏幕休息不够。

拿着诊断书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许未然仰头看了看，今天是阴天，难得的阴天，她最喜欢的阴天。

长叹一口气后拿出手机有条不紊地开始处理后面的工作安排。

许未然“愿意取消的就取消，不愿意的就赔钱。”

“你这…真的假的？”

助理小周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

许未然“再没几个月我就看不见了。”

许未然语气倒是平淡，坐在嘈杂的茶餐厅里不紧不慢地喝着奶茶吃着炒河粉。

“景阳…知道么？”

许未然“我没说。”

“那后面…”

许未然“就在家休息呗。”

“能好么？”

许未然“排队等移植。”

虽然语气平淡，可说到这里许未然还是忍不住手抖了起来，她放下筷子凑近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奶茶。

“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许未然“嗯，把手头上这两个月的忙完先。”

挂断电话，她又看着微信聊天界面发了会儿呆，犹豫了好久还是没能把电话拨出去，她心里害怕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却不知道能和谁说。

吃完饭她又发着呆漫无目的地乱逛，等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麦当劳买了个甜筒坐马路边边上吃完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景阳：“吃了没有？很晚了，怎么才回来？”

看着推门进来的许未然，景阳立刻担心地起身。

已经是凌晨了，再不回来，景阳真该急疯了。

许未然“吃过了，吃了好多，喝了奶茶吃了炒河粉，还去吃了鱼蛋和甜筒…”

景阳：“你怎么了？”

景阳看她不对劲，说起话来也奇奇怪怪的。

许未然“没事，我去洗澡睡觉了。”

许未然摇摇头。

景阳：“然然。”

许未然“我累了。”

景阳：“那你好好休息。”

许未然轻哼了一声上楼，眼睛又开始有些模糊，一个不注意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景阳立刻冲过去抱起她。

景阳：“哪疼吗？”

许未然“好像，脚扭了吧。”

许未然红着眼眶，明明全身都钻心地疼，摔得她脑袋也意识不清起来。

景阳：“我送你去医院。”

坐在副驾驶的时候许未然也没哭，即使是疼得厉害。

景阳也没再继续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到医院做了检查打了石膏，浑身摔出了好多出淤青，手脚都打上了石膏。

景阳：“调病历的时候，医生说，你眼睛…”

急诊的床，拉了帘子，倒也算安静。

许未然“没事，又不是不会好。”

景阳：“你就是不愿意跟我说，要不是我送你来医院，我就一直都不知道。”

许未然“又没什么事。”

景阳：“怎么才算有事？”

景阳声调提高了一些，表情严肃到有些生气。

许未然“你回去休息吧，我想睡觉了。”

景阳：“我帮你叫他来，我不会跟老师说的。”

景阳有些泄气，转过身去背对着许未然说道。

许未然却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要，我求求你了。”

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她此刻却带着哭腔乞求他。

景阳真的有些生气，手腕转动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许未然，我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了。”

许未然“我不用你管我。”

景阳：“我是你丈夫，我不管你谁管你？”

景阳：“你想跟我生分就能生分的嘛？是，是我一厢情愿和你结婚的，可许未然，你不也利用我了吗？”

许未然“那我们就离婚。”

景阳：“许未然，你根本就是自私，冷漠，你和你口中的陈老师有区别吗？”

许未然“我同意离婚，协议你来拟。”

景阳转身走了出去，可他也没回家，哪儿也没去，在车里坐着，心里还是担心许未然。

他嘴上那样说，可一点儿也舍不得离婚，哪怕许未然的心一点也不在他身上，可至少现在她还在他身边。

许未然也不想这样对景阳，可她一分一毫的希望都不想给他，她既然心里忘不了一个人就不会再让另一个试图走进来。

景阳算准了时间买了早餐过来，刚到没一会儿许未然就醒了。

许未然“协议拟好了？”

她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没休息好。

景阳：“昨天是我冲动了，吃早餐吧。”

许未然“我认真想过了，我们一开始就不该结这个婚。”

景阳：“这不是陈老师希望你做的吗？不是交换条件吗？”

景阳冷声坐下来，拿出袋子里的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

许未然“你想要怎么样？”

景阳：“我想要怎么样？我想要哪怕你的心不在这儿，也在我身边假模假样地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

景阳抬眼看着她。

许未然“我做不到。”

景阳：“许未然，算我求求你，至少别再把我当一个陌生人，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朋友，可以吗？”

许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许未然“景阳，我不能…我也不可以，我感激你，但从我知道的那天起我就不能再那样了。”

景阳：“我知道你的心里只会有他可以了吗？我不会再有其他想法，拜托你，别再这样对我了。”

许未然“景阳…”

景阳：“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你还给他的。”

许未然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景阳：“吃完饭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许未然吃不下什么，只吃了两口便简单收拾了一下。

说是晚上，可天还没黑景阳就来了，身上只穿了件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腕上，领口也松松垮垮的。

景阳：“王囱说你中午也只吃了两口，疼得厉害没有胃口吗？”

许未然“我不饿。”

景阳：“晚上熬点儿骨头汤你多喝点。”

许未然“景阳，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她低着头，觉得为难。

景阳：“你脑袋里能别想那么多了吗？在这你身边就我一个人，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

许未然“我回上海。”

景阳：“你这样怎么回去？陈老师看见你又怎么解释？”

许未然说不上了，只能老实地被他抱上轮椅。

景阳：“一楼房间给你住，我已经收拾出来了，你房间也没什么东西，等你回去再收拾。”

景阳知道许未然不爱让人动她的东西。

景阳：“你那边有需要我解决的合同么？”

许未然摇摇头：“她们处理去了。”

景阳：“明天开始阿姨全天都在，直到我回来，再怎么不喜欢家里有人也忍一下。”

许未然“嗯。”

到了车旁，许未然还想自己下来，毕竟还有只脚好着呢。

景阳：“还要逞强吗？”

景阳不由分说地上前抱住她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车子开到家里约摸二十分钟，一路无言。

抱着许未然进门放在沙发上，“我去盛汤。”

许未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也不觉得饿，但景阳在一边坐着，她也只能闷声喝了两大碗。

景阳：“今晚还睡二楼，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我帮你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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