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男孩算完两遍，“灯泡十九，可乐三块，一共是……二十五！”

宋亚轩把二十五块钱递过去，“你家大人呢？”

钱在抽屉里放好，小男孩回答，“去医院了，还没回来。”

细长的手指捏着可乐罐，宋亚轩点点头，“谢谢你。”

小男孩脆声回答：“不客气！”

“对了，”宋亚轩走了两步又停下来，“29+19=48。”

洪雅县走后没几分钟，一辆黑色摩托车携着轰鸣的引擎声停在店门口，淡淡的白色尾烟被风散开。车上的人戴着黑色口罩，半张脸看不清，穿黑色工装裤，支在地面的腿长且直，很惹眼。

捏着铅笔算题的小男孩眼睛一亮，“哥！”

刘耀文摘下口罩，露出线条凌厉的下半张脸，随手将口罩挂后视镜上，手掌盖在他弟弟的头顶，“作业做完了吗芽芽？”

“还没，在做数学作业，好难。对了哥，今天有人来买灯泡了，还有可乐！”

刘耀文揉揉芽芽的头，“你收了人多少钱？”

芽芽数着手指头，“十九……三块，二十五，我收了二十五！”

“你这算数水平，家里早晚被你败光。怎么一碰上9，你就算不明白？”刘耀文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个新的帽子出来，叩在他弟弟脑袋上，“下次遇见买灯泡那人，指给你哥看看，记住了吗？”

芽芽摸了摸才戴上的新帽子，脆生生答应，“记住了！”

住宅楼没有电梯，宋亚轩住五楼，他腿长，一步跨两个台阶。刚在门口站好，墨绿色的防盗门就从里面打开来。

宋亚轩连忙往旁边站了一步，“外婆？”

“你走到楼下，我就在窗户里看见了，看，我开门，不正巧？”等宋亚轩弯腰换好鞋，外婆把防盗门拉上，问他，“灯泡买了吗？”

宋亚轩晃晃手里，“买了。”

“好好好，你拿去先换上，这灯突然熄了，我菜还没做好，时间都晚了。”

“没事，我还不饿。”

宋亚轩看了看厨房灯的高度，发现伸手就能碰到，朝外喊，“外婆，直接把电闸关了吧，不用拿凳子。”

“啪嗒”一声，室内陷入黑暗。

就着窗户外的光拆完灯泡包装，宋亚轩开了手机的电筒。

外婆站在一旁，笑眯眯地夸奖，“长得高就是方便，伸手就能够着。”她帮宋亚轩拿着手机照亮，又问，“在学校跟同学相处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班里气氛好吗？”

宋亚轩手里顺着螺纹拧灯泡，耐心回答，“相处得不错，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气氛也很好，您放心。”

外婆看着宋亚轩的侧脸，想再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叹了口气，最后也没开口。

等饭菜上了桌，外婆先夹了块排骨到宋亚轩碗里，“你现在脸色看着都还不太好，身体还虚着，要多吃。”

宋亚轩没拒绝，把夹碗里的菜都吃完了。

一边帮宋亚轩夹菜，外婆又叮嘱，“对了，你这几天放学，千万别走栖霞路路口那条小道，据说那里差点出了人命。”

“人命？”

“就是人命。有人打架，一个年纪小的，被捅了一刀，血流得满地都是。人好像就住我们附近，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受这一遭，大人也不管管……”

外婆是退休教授，有证书的教育学专家，提到跟青少年教育相关的问题，就有说不完的话。

宋亚轩等外婆讲完，才抬眼，问了句，“人死了吗？”

外婆摇头，“想什么呢，没死，要真死了，警车早开过来了。对了，那人还跟你一个学校，说是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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