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无视她的眼睛,把上午给她买的衣服拿进来,扔在她身上,说。
贺峻霖:穿上,吃饭!
柳芽儿仍然没有动,只将头转到了半边。
她看出这是新衣服,知道是他买的,她不想穿他给她买的衣服。
贺峻霖看见她的样子,突然发怒了。
贺峻霖:柳芽儿!
他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凶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贺峻霖:你如果不马上穿上衣服,我会立刻再惩罚你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芽儿害怕起来,忙说。
柳芽儿我……我想,洗澡……
贺峻霖看了看她,皱皱眉,一摆头。
贺峻霖:去!
柳芽儿慢慢起来,看看贺峻霖拿进来的新衣服,实在不愿意穿。
她本质上的确是倔的,只是有时候倒底倔不过贺峻霖。
犹豫了一会儿,她下了床,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往出走。
她想等洗了以后,回房间拿自己的衣服穿。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很可笑,但她却不在乎,反正这里只有她和贺峻霖两个人,没有外人能看见她的悲惨与狼狈。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往出挪。
贺峻霖看见她不穿他买回来的衣服,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恨不得立刻将她拖过来再狠狠惩罚一顿。
但看见柳芽儿行走很艰难,贺峻霖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努力忍下了心里的怒气。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向着楼梯下喊。
贺峻霖:用热水!
这种情况不能洗冷水,要不身体会落下毛病,他知道柳芽儿没有母亲,又没有读多少书,她一定不懂。
不管怎么说,她是他贺峻霖名义上的妻子,如果她的身体带上疾病,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对贺峻霖的话,柳芽儿充耳不闻,也不回答他,只慢慢地走了下去。
贺峻霖转身回房,抬脚狠狠踢上了门。
洗澡间里。
柳芽儿站在水洒下面,热水从头上一路淋下来,淋在脸上,脖子上,背上,热乎乎的,像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说不出的舒服!
她洗得很慢,仰着头,闭着眼睛,让那温热的水从脸上一路泄下。
她的心里想象着那像瀑布一样的水流,她没有见过瀑布,只从书上看到过黄果树瀑布的壮丽,那时候,她心里想,如果能亲眼看一看瀑布多好啊!
她睁开眼睛,看着水从上面淋下来,又想起调这个热水也是贺峻霖教会她的,不由默默地发起呆来。
在她的老家,没有这样的淋浴设备,天气暖和的时候,他们在锅里烧好热水,舀在盆子里端到厕所去,用毛巾浇在身上洗。
因为怕感冒,冬天洗澡的时候就比较少,每一次洗,都要洗很久才能洗干净,爸爸总是笑呵呵地说。
柳成松:这一盆水浇到地里去,能肥几亩地呐!
想起爸爸这句话,柳芽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她伸手接住水龙头里冲出来的热水,看着水花在手板像花儿一样地绽开,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柳芽儿爸爸,我现在洗澡的水已经没有一点肥气了,再也不能肥地了!
在城里天天洗澡,连污垢都不长,又哪里来的肥气?
笑着笑着,她的眼里流出泪来,和着水,一直从脸上不断地滑下。
然后,在淋浴间里,她一直呜呜咽咽,呜呜咽咽,哭得泣不成声!
哭了很久,也洗了很久,柳芽儿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关了水,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份,披上外衣,回到了她的房间。
当看见屋里一片狼藉的时候,柳芽儿目瞪口呆,她四处翻找,找不出一件勉强可以穿的衣服,所有的衣服都被撕烂了!
她无力地坐了下来,现在怎么办?现在她只有一套衣服,还破破烂烂的,不穿他买的衣服又怎么办?
呆呆地坐了很久,她慢慢出来往楼上走。
虽然她实在不想上楼,却仍然不得不上去,总不能就穿这么一身破衣服吧,如果突然来个人怎么办?
柳芽儿走上楼的时候,贺峻霖没有在客厅里,他的卧室门关着,里面亮着灯。
她想进去拿衣服,又犹豫不绝。
柳芽儿在客厅走来走去,几次走到他门边停下想敲门,当她屈起手要敲时,又缩了回去,她实在怕和他面对面。
但再怕也得面对他,现在是她有求于他的时候。
又来来回回走了几次以后,她再一次在他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鼓了很大的勇气,敲了他的门。
屋里没有声音。
贺峻霖在屋里,他听见了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也听见了敲门声,但他不动,也不说话。
柳芽儿刚才只穿了她自己那身破衣服,不穿他买的衣服,令他大为愤怒。
她那身衣服是江云非给她买的。
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她一定会自己上来拿衣服穿,因为她已经没有衣服穿了!
他暗自冷笑。
贺峻霖:柳芽儿,你现在脾气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够硬到什么时候,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求我!
柳芽儿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都没有上来,洗个澡要这么久?
他自然不信,那就是她在躲他了。
他再度冷笑:柳芽儿,你现在已经彻头彻尾是我的人了,你还躲得掉吗?
你躲吧,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柳芽儿终于上来了,却又在客厅里反来复去地走,她的脚步声让他心烦,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冲出去把她揪进来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终于传来了盼望已久的敲门声!
当然,贺峻霖是不会承认他在盼望的,所以,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本来焦灼不安在屋里走动的他反而静了下来,不慌不忙躺到床上,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鱼儿上钩的模样。
听见房间里没有反应,柳芽儿不得不再敲敲门,想喊他,楞了楞,不知道喊什么。
她忽然发觉,从第一次和贺峻霖见面到现在,快半年了吧,她还从来没有称呼过他。
楞了好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她不得不再敲,同时喊了一声。
柳芽儿我……我来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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