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能优惠,魏玥眼前一亮:“这么便宜?那太好了!”
“好什么好…”这一声嚣张的声音正是祝成风本人,祁盛立刻了然,某人要开始装逼了。
祝成风后退一小步,一手揣着裤兜,另只手在空中扬了扬,搓弄着额前的一揪发丝,眼眸微阖:“我像需要优惠的人吗?”
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臭显摆的毛病又犯了,比方说魏玥,直接无视掉他,打了个巨响的哈欠;祁盛则双手揣兜,双眸含笑,默默地注视着他;就只剩门口的工作人员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
过了半晌,才开口询问:“所以您是要…?”
“全价。”祝成风淡定地闭眸,搓弄发丝的手在太阳穴处轻轻一擦,接着补充:“除了我们三个人的票,再拉上后面十位幸运玩家。”
就一瞬的功夫,太空体验馆门口聚集了众多人群,皆是耳朵尖又爱占小便宜的。
“哇塞,真的假的?”
“这人谁呀?真有钱!”
“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据说门票可贵了,我就是因为太贵才不敢玩,呜…”
祝成风扬言:“放心,爷现在穷得只剩钱了,来来来,抽十个幸运玩家,别客气!”
如果祝元冬在,绝对骂他败家子,魏玥不禁摇头腹诽。
这家太空体验馆是最近两个月新开的,在各大网络平台都有做宣传,成人全天票价五百八十八,起初祝成风是不想被人说成还是学生,总觉得学生这个称呼是在暗骂他幼稚,所以他才决定装个逼。
没想到成人票价那么贵,但放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直到快挨到自己玩,他的双手仍不受控制地打颤,一旁看着的祁盛不禁失笑:“你不会因为区区小钱而吓到帕金森了吧?”
不止手在颤栗,就连那两片诱人的粉唇也在嗫嚅,眼神呆滞,半天吭不出声。
还没开始玩,就花去将近八千,这回去要怎么交代?往后的生活费怎么办?
祁盛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搭上他的肩头:“没事,大不了给这里做小工,把钱都挣回来,加油!”
要不是祁盛最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祝成风真以为他是在安慰人。
祝成风机械地转动脖子,目光呆滞,嘴唇微张,似乎想说的太多但可能一开口就被现实击败。
“到我们啦。”魏玥拍拍祝成风的肩,提醒了一声。
老实说,五百八十八就只能体验一次,着实贵得吓人,但玩过的人无一不是意犹未尽的,也算值。
只是有个规定,一次仅限两人。所以,只剩祁盛一人留在那座玻璃罩外,仰视着里面的两人轻盈飞舞的姿态,时而腾空,时而翻转,期间,魏玥因突然的失重感而吓到尖叫,祝成风双臂用力一挥,身体往前一挺,就“游”到了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双手。
祁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突破重重气压,去拥抱,去热吻,周遭响起阵阵掌声,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是头一回见到勇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示爱的情侣。
着实令人羡慕嫉妒,包括祁盛。
此刻,满腹涌起的不止酸涩的嫉妒,还多了些难以言喻的苦腥味,像是浸泡在湖水里的一片浮萍。
周身被孤独缠绕。
他们在他的眼前悍然不顾地接吻,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而他就只好做一个看客,等待演出的结束,也许会是新的开始。
“叮铃铃”
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玻璃罩中的气压渐渐发生变化,他们缓缓降落,与祁盛眼角一落千丈的泪光交相辉映,馆内暗淡的灯光打在他白皙的脸庞,折射出冰蓝的冷光,似暗藏某种晦涩的悸动。
其实,他随时都可以偷偷溜走,趁着两人不注意。
但祁盛没有这么做。
他不想当着祝成风的面落荒而逃,那样祝成风的计谋就得逞了。他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而他偏偏要和他对着干。
——迎难而上!
剩下的半天,祁盛都是怀揣着“来都来了”的心思与这两个如胶似漆的人相处的。
“成风,你志愿想好没有?”魏玥夹了一块刚烫好的涮肉,放进祝成风的碗里。
祝成风想也没想:“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得祁盛一怔,眼底渐渐浮起清澈的波浪,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快处于崩溃状态的祁盛赶紧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用筷子搅拌着酱料。
“我准备去G市。”魏玥说。
“去那干吗?”祝成风看她一眼,将最后一篮子菠菜倒进锅里。
“G市的美院是我的理想。”
被她这么一说,祝成风想起来了,这丫头从小最喜欢的就是绘画,七岁还央求魏启明给她报了素描班,对美术可谓是情有独钟,坚持不懈地学到现在,每一幅作品皆惟妙惟肖。
相比之下,祝成风就逊色不少,篮球、跆拳道、桌球、乒乓都学习过,没有固定追求的目标,以至于他对未来还处于迷茫的状态。
见他闷声不响,她转而道:“那你呢,成风?”
“呃,走一步算一步。”
祝成风对于未来只能这么说,十九年来,他活得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甚至还没体验过努力是什么滋味,更别提努力得到的东西和伸手即来的有何不同。
她夹起一颗菠菜,放进嘴里:“你不会还没想好吧?这都四月份了,下周我们班就要填志愿了,不知道你们班什么时候填,应该也快了,你抓紧选择吧。”
对此,祝成风恹恹然:“知道了。”
-
在祁盛这段时间的监督下,祝成风终于不在上课时趴着睡觉了,这无疑不是件值得一提的好事,一堂课四十分钟,对于祝成风来说简直是煎熬,没出十分钟,他的眼皮就沉了下来,但他坚持坐着,只因某人前两天的一句挑衅话:“如果你再睡着我就当众吻你。”
当时祝成风还天真地问“为什么”,祁盛邪肆一笑:“听说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就在祝成风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垂下来之际,一双宽厚的大掌精准地托住了他的下巴!
祝成风猛然惊醒,睁开迷蒙的眼眸,当看到祁盛正朝自己笑得人畜无害时,那张脸莫名就红了,但还是倔强地撇过头去,留给祁盛那道慢慢浮起红晕的脖颈。
实在可爱到让祁盛牙关咬紧,想趁着没人将其一口吞掉。
“祝成风,我的笔记给你抄,不用谢我。”
“埃,这道题你做错了,我来教你,不用谢我。”
“干脆下堂课的模拟考我偷偷帮你一回吧,不用谢我。”
…
祝成风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虽然祁盛授班主任之命来帮助祝成风提升成绩,但他似乎拿这块免死金牌作为他不要脸的资本了。
一心想着找机会修理下这家伙,终于在某个星期四的傍晚逮到了。
这天,祁盛的课桌里塞了好几封书信,信纸是樱花粉,微微挟带清香,很有少女的气息,就连字也是秀丽端庄。
“祁学长,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交往,我是高二(3)班的鹿米遥。”
“祁盛,我喜欢你,我是高一(1)班的骆青青。”
诸如此类的情书不止这两封,底下还有好几封,祁盛眉头紧蹙,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半天,从未遇到这种情形的他确是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呦,情书?”
身旁传来祝成风幸灾乐祸的声音,既然爱慕者开始登门拜访,那么自己可能就要摆脱这个家伙啰。
正想着,祁盛一字一顿地说:“麻烦让一下。”
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抬头一看,入眼便是祁盛凝重的神情,好像收到的不是情书,而是病危通知书那般。
他紧紧地捏着一沓情书,步履坚定地踏在走廊上,根据情书上写明的班级找到了送信的几个女生。
论颜值,谈不上漂亮,也称得上耐看,但,都被他用同一句话回绝,首先礼貌地赞美:“承蒙喜欢”,接着便说到点上:“如果用对我百分之七十的精力赠予高考,你们将会有最理想的收获”。
这一套婉拒说辞可以说是妙手回春,不仅给自己开脱,更是暗喻了高考的重要性,让那些拥有恋爱脑的小女生们由衷崇敬。
实际上,祁盛心里想说的是,别挨着老子,老子的心尖宠还无人能替。
送完最后一封书信,祁盛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想着回去继续做题,不料遇到了拦路虎,而这只拦路虎正是他的心尖宠。
祝成风毫不知情,单纯堵住了祁盛的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自断桃花路,还是头一回见,啧啧。”
祁盛一见到他,就会立刻摆脱所有人口中的“高冷男神”称号,就连嗓音都温软得像只被驯服的野生羚羊,完全无视掉祝成风满身的狠戾,说:“这里没人,要不我们再接一次吻吧,巩固下上次我教你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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