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本是桃红梨白,然而,今年冬的余威似乎特别强,至今尚不想退去令人生厌的寒意。
云海市第三届风筝节在这森林公园如火如荼地举行,料峭的春风将那形态各异的风筝吹翻,却依旧挡不住孩子们撒欢的脚步。
热闹的不止是这,还有临时搭建的美食街,无非就是些借着风筝节的名号赚钱的小摊贩。
空气中弥漫着浓香的烤肉味。
祁盛倚着广告牌,左手拿着柠檬汽水,纤细的五指几乎环过一整瓶,冰镇的露珠从瓶身滑落,阳光下,指尖晶莹剔透。
望住未知的不远处,目光幽邃,不知在细想些什么。
不多时,耳畔就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叫他,“阿盛!”
祁盛微微一震,思绪被扯回,黑得透亮的眸子渐渐浮起一抹人影。那人抬起手,将那把还冒着热气的烤串举到祁盛眼前:“等久了吧,阿盛。”
“嗯。”祁盛接过烤串,从鼻孔里闷哼一声,自顾自啃了起来。
“还真不客气。”男人不禁失笑。
祁盛嘴里嚼着美食,不以为然地冷睨着男人,说的话也就含含糊糊:“我又不是第一天对你不客气。”
这倒是。
男人眉清目秀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流露出半分不耐烦,干笑着,一把揽住祁盛的肩头,被祁盛耸落。
祁盛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公共场合。”
“呦?”男人讶然,眨着副桃花眼,问:“你还懂分寸?”
祁盛闷哼。
跟这家伙在一起这么久了,祁盛可以称上“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片草丛就撒野”,在性方面毫无拘束,嘴上跑跑粗鄙之谈是家常便饭。
“接下来去哪玩?”男人四下环顾,方圆几里皆是孩子们追逐打闹,原本银铃般的笑声入他耳便是恼人的喧哗。
祁盛不害臊地回了句:“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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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抢过祁盛手中还剩一点的柠檬汽水,仰头,毫不客气地灌着自己。祁盛抬眼,盯着那细瘦的脖间来回翻滚的喉结,微微怔了下。
那动作在他的眼里格外诱人,巴不得现在就和男人一顿翻云覆雨。
男人喝完,咂咂嘴巴,将空瓶丢进可回收垃圾箱:“走吧。”
他似乎没有察觉出此时祁盛如狼似虎的眼神,径自揽过他的肩,而恰好这一幕与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相撞。
祁盛第一眼看见了,之后,世界除此以外皆是黑白。
落樱纷纷。
少年身形微倾,怀中搂着的女孩露出半张娇羞的小脸,那片绯色,确是无法立刻辨别是翩翩飞舞的落樱还是少女荡漾的春色。
他们在这熙熙攘攘的樱花小径放肆热吻,无视路人一划而过的各种眼色,那么的明目张胆,那么的不知廉耻。
祁盛怔愣半晌,垂着的拳头捏了又捏,拇指的指甲在食指关节上抠出一道深紫的暗印。
“阿盛,看啥呢?”
男人五根长指在祁盛眼前晃了晃,祁盛这才勉强回神,微微摇头,轻声说:“没什么,走吧。”
期间,男人去了下厕所,祁盛在外边等,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脑海里竟浮现的是那家伙跟小女友欢愉的情形。
操!
祁盛心烦气躁地抓抓头发。
“呦!”这一声格外嘹亮,惹得祁盛身形一震,他四下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没多时,眼前的地面上,一片黑影渐渐浮上视野。
祁盛一抬头,入眼便是那张依旧令之心悸的脸,只是白皙的两颊上浮起的红晕,活脱脱一副事后的姿态,这让祁盛很是不爽。
祝成风轻蔑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非正常人类呦?”
这个称谓是从祝成风知晓祁盛的性取向开始的,也许现在的祝成风还和其他人一样,对祁盛持有鄙夷的眼色。
祁盛捏了捏拳,咬唇:“别得意,记得我说过的,你早晚栽我手里。”
祝成风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心上,三步并作两步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阴沉的祁盛,冷哼:“像你这种人怎么不转学?这里的人与你格格不入。”
“哦,是吗?”祁盛听言,扬唇一笑:“那等我拿下你,你是不是就会为自己这句话打脸?”
祝成风迅速攥拳,扬手,扣住祁盛的后脑勺,倾身逼近:“你别恶心我。”
两人的距离似乎近得有些过份,在关系还未挑明之前。尽管祝成风的眼神跟吃人的野兽那般凶狠,但祁盛不为之所动,就连那双黑瞳也没动一下。
祁盛微微抬手就触到祝成风的腰线,嘴角一扬:“接吻吗?”
像是触发了祝成风敏锐的神经,惹得祝成风眼眸一缩,身体自然而然地就与祁盛拉开了距离。
操,还真变态。
而眼前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家伙依旧怀揣着一副温和的好人脸,笑眯眯地盯着他:“怕了?”
祝成风那颗心跳得越来越乱,突然间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羚羊,而眼前的笑面虎兴许比凶煞的狮子更残暴。
“成风,我来啦!”
恰好此时,女孩的到来解救了这尴尬的情形。祝成风连忙揽过女孩的腰,转身就走。
祁盛目送二人远去,嘴角的弧度仍不落下,只是那双眸子隐隐颤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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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在公园的隔壁,大床房没了,祁盛和男友就只好要了标间。
房门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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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子浮现的皆是那家伙和女孩你侬我侬的样子,他们看上去那么恩爱,看上去那么要好,好到让人不忍心去破坏,而祁盛却偏偏要赌一把。
他从来不会知难而退,这点,祝成风一定是知道的,在他们的关系还不错的时候。
……
这一睡就是十几小时,睁眼时天已大亮,轻薄的窗帘被微风鼓起,柔和地拂着脸庞。
祁盛躺着,不愿闭眼,生怕那两人又跑进自己脑海。曾几何时,他对自己发誓,一定会拿下祝成风,只因那该死的一见就硬。
初二那年,刚从N县转学到Z市的祁盛,有缘与祝成风成了同桌,不幸的是,祁盛少言寡语,同学们都不太喜欢他,但他学习好,是老师最欣赏的那种学生,还经常被表扬。
几个爱惹事的男生看他不顺眼,就拉拢一堆人把祁盛揍一顿,那帮子人里的老大正是祝成风,当时的祝成风个子不高,两道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灵活转动,总给人一股精怪气。
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有一些微妙的生理反应,比方说,男生看到漂亮的女生会忍不住那啥。祁盛不然,十四岁的年纪,居然对着同种生物起了微妙反应。
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祁盛几乎每天跟踪祝成风上厕所,偷偷地瞧着那尺寸,*********莫名心定了。
“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祁盛!”
“不能。”
“……”
当初在填报志愿的时候,祝成风故意拢起手掌,偷偷写,不给祁盛看到,目的很简单,离祁盛这个“变态”远一点,可没想,祁盛会趁着他去厕所的功夫,悄悄看一眼,那时祝成风还乐呵呢,这家伙终于不跟着自己了。
进入高中后,祝成风就傻了眼,一致认为这是上辈子修来的孽缘,而祁盛自认是福。
是福是祸,且看后续造化,总之,祁盛想要得到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
祁盛在水池边沿,搓着手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哈哈。”身后传来一声笑,在浴室里回荡开,听起来格外响亮,与此同时,祁盛的腰被男人圈住,“好好享受一下我们最后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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