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越白没有发觉自己都尚且还未弄明白的微妙情愫已然被同桌发现了,并且还在为此纠结着。
少年纤瘦的身形顶着自头顶处打下来的昏黄灯光,狭窄的楼道好似要将他簇拥着往黑暗里推。
他慢吞吞地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而后在一扇开着一条细缝儿,破旧、简陋而又窄小的窗户前的不远处定住了脚步。
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因没了声音的响动而沉寂下来的声控灯微微一闪,整个楼道便回复了黑黝黝的模样。
桑越白这才捏着书包带子缓缓凑近窗户,透过一片模糊的玻璃,凝视着几乎已经远远的化作一个小点儿的背影远去。
微凉的夜风从细小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土墙的腥味夹杂在尘埃的气味中灌进鼻腔。
仿若一件儿没有生命的装饰物,桑越白杵在这扇窄小的窗户前,安静地站了许久,一如先前的很多个夜晚。
久到漆黑的楼道突然被一阵被刻意放大的咳嗽声惊醒,昏暗的黄色光晕打在地上,接着是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上来的细微动静。
炮灰:小白?
炮灰:你怎么还在这?
来人是桑越白家楼下的邻居,姓柳,不太爱和旁人打交道,但和林奶奶的关系还算不错。
今年将近七十岁,自打前两年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去过后,原本还算健朗的身子骨就大不如前。
此时她正好在楼下散完步回来,冷不伶仃就瞧见朦胧的视野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老妇人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是谁。
眼瞳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环境,此时身后兀地一亮的同时,伴随着忽然出现的声响,说不被吓到,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桑越白呼吸都凌乱了几分,当听出柳奶奶熟悉的嗓音时,这才心神微松,放慢了呼吸,接着转过身去。
见其不太方便的模样,他没有犹豫,连忙走近将人给搀扶住,嘴里轻轻唤了一声:
桑越白柳奶奶。
炮灰:哎,好孩子,老婆子我就麻烦你了。
满头白发的老人没有拒绝桑越白的帮助,脸上笑容可掬,看向他的那对浑浊眼珠里装着满满的温柔。
少年垂着脑袋,依旧沉默,长睫微颤了几下,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
炮灰:傻孩子。
老人家的脸上快要挤出一朵名叫“慈祥”的花来。
只不过,笑着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一变,眉头轻轻皱住。
炮灰:是不是那两个丧尽天良的又把你赶出家门了?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也不怪老人会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这么问。
自打得知林家老一辈去世之后,这栋筒子楼里的住户都能知道,只要楼上一顿吵闹,就必然会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楼道里的某个角落。
有些人心烦的要死,有些人视而不见,却也有些人看见了会心疼。
柳英好几次都瞧见了,一边觉得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可怜极了,一边暗骂造孽。
虽然心里挂念着老朋友,也有心想要管一管,但她一个独居老人,膝下也没什么孝顺的儿女,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基本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给小越白塞点儿吃的,或者偶尔把他领进家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给他上药。
或许,对于她本人来说,这只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能为逝去的老朋友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小越白从未忘记过,这位让他不由得就会想起奶奶的老人对自己的帮助。
说起来,奶奶还在的时候,他曾经和奶奶去过这位柳奶奶的家里。
那个时候的柳英性子与现在在他面前的相比,可要孤僻不少。
自打第一次去时被她的冷脸吓了一跳之后,小越白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家了。
谁能想到呢,在林奶奶去世后不久,这位沉默寡言的老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竟变得越来越像她了。
起码,在小越白的面前,柳英是温柔的。
等再长大了一些的时候,每当柳英遇到或大或小的困难或者麻烦时,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提供帮助。
这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渐渐亲昵了起来,虽然比不得亲祖孙,却也要比他和林家夫妇二人之间的关系好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桑越白心里着实害怕自己会给这位面冷心软的老奶奶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之后便刻意地与其疏远了距离。
但这并不妨碍柳英继续对这个和自己一样不善言辞,但乖巧可怜的孩子表达善意。
或许是想到了以前的糟心事,柳奶奶的表情垮了下来,心里仿佛要烧起一片沸腾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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