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
本篇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体会到文字的情感魅力,暂且删去对话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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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初时一路跟着庞尊,小心地保持着不被发现的距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如此谨小慎微。许是怕他迁怒于她吧……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对么?
她有些焦躁,最近一种陌生的情感频频困扰着她,在看到庞尊之后尤为强烈。她,需要一个答案。
她见庞尊重重甩上雷霆轩的大门,府外是压死人的黑云,和震耳欲聋的雷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闪电。紫色的闪光在黑暗中一瞬间照亮仙境这方少见的不见天日的地界,也照亮了窈初时那张苍白而妖媚的脸。
她手背上那道被抽出的口子渗出猩红的血。沿着如葱白的手指蜿蜒着,缓缓汇聚到泛着微光的莹白指尖上,在毁天灭地的雷声中嘀嗒在雷霆轩外焦黑的被轮椅新鲜压过的枯草辙子里。像是春日清晨路旁新鲜野草上的晶莹露珠。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所安憩的地方。
倒比冥府亮堂不了多少。
这样的阴郁,近乎死亡的压抑,可以把一个人逼上绝路。
可窈初时从来不像上面的人一样惧怕死亡,她本身就是末日的诀别,是人们口中所传道的阎王爷。
她本是极恐极恶,她本向死而生。
周身过度的黑暗,可真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她已经习惯了。幼时在黑暗中扎根生长的,对于黑暗反而有了一种依恋和嗜好,对于未知的光明反而有些惧怕和排斥。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见过光明便不会惧怕黑暗,没尝过温暖便不会厌弃寒冷。
有时候对于她来说阴暗潮湿角落的虫蚁比她白日里在人类世界的晦暗巷角所远远望见的小雀儿还要可爱。
她不知道何为庞尊所说的那个“只属于他的光”,也做不到去感同身受地理解他这些年发了疯般的执着。
窈初时想努力弄懂,是不是这样她就不会显得格格不入,游离在这个世界以外?
把刀刃对准别人的人以为可以以此保护自己,殊不知刀柄难握。而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往往却是最怕失去的那个。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
轮椅沿着坡度缓缓下移,惨白的月光纠缠着那浩大威武的雷霆轩,至死不休。
待她推着轮椅,移动到漆黑的玄铁暗金门前,已是一月当天。
“当——”
钟摆敲起了第十一下,古老悠长的钟声久久盘旋在黑云之上,若高空鹰鹫,似寻猎戾鸢。
“呼——”
长出了一口气,窈初时推开了雷霆轩冰冷的鎏金玄铁门
卷了边的地毯卡住了轮椅,她墨眸一沉,随即将手一挥大门轻合。“哐啷”的一声,在空荡的雷霆轩里甚是刺耳。
欧式长桌上凌乱不堪,歪倒在桌沿的高脚杯中,瑰丽的红酒滴滴答答地溅湿了砖红的地毯。那一小片暗红色隐隐绰绰,在时而划过的电光中明明灭灭,在窈初时的眼中慢慢扩大,竟变成了一个不可预测的黑洞。
窈初时左手托腮,打量着这雷霆轩的格局,窗帘用的是她冥府特产的黑幕攒丝,俄式镶边帘头裁成倒三角式。如此贵重只可惜了被电焦了个彻底,泛着浓重的黄。上头的雷文可也磨灭了七八分。
而头上悬着的玲珑奢华的水晶八灿灯,也不过是摆饰——也是,除了白光莹,谁配在这般地界发光啊……
庞尊,坐在极高处的王座上,翘着二郎腿自顾自喝着闷酒,鹰隼般的银灰色眸子染上了烦躁和迷蒙。过不了多久手里的铂金高脚杯就炸裂成碎片,暗红的酒水顺着指缝流下。
他现在极度暴躁,窗外的雷电异常激奋,于某个瞬间以万钧之势在他的眼底炸开!
再度抄起酒樽,一饮而尽。
窈初时颦眉,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到他身边夺下酒樽。
“有意思吗?为了她,有意思吗!”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沉着声低吼道。
他迷蒙地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她。
那张略显失控的娇艳容颜朦胧中与他脑海中白光莹的面容重叠。
“光莹……光莹……你回来了?”
窈初时盯着他颓废的脸,和眼中的微光,放下了金樽。
是她多管闲事了吧……
本来就与她无关啊……为什么还要过来啊?自己生前是这样,没想到死了之后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我不是她……你醉了,既然你无事,那我走了。”
手上一直被忽略的伤忽然血淋淋地疼起来,窈初时干脆利落地转身,却被一道强劲的力猛地拉回!
未待她反应过来,入眼的便是他银灰色的眸子——那是窈初时从未见过的颓废和热烈,像荒芜的一片枯草中燃起星火。
“庞尊你放……唔!”
双手被牢牢桎梏动弹不得半分,他冰凉的手强制性地抬起她光洁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压了上去。
一味的索取、纠缠、侵略。让她愕然惶恐,他像个无底的黑洞,要拽着她一起沉沦下去。
手背上的伤在推搡中被撕裂,刺目的血顺着手腕爬下,在急促的喘息声中沿着玉臂流下。
窗外,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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