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话说周六大早雨幕朦胧,别墅区路旁的绿化带传来泥土甘甜的气息,路上人影稀疏,实在和谐美好,他身穿整齐的阿玛尼西装,拿着真皮手提包,正兴高采烈准备赴约……
咳咳,扯远了。而接着,可怜的学长感觉自己三观尽碎:只见文学社的社长瞿季明竟与白秋结伴联袂,笑语盈盈的从后者家中走出!
学长伸出手,轻拍自己僵硬的脸庞,若非得解释眼前的情况,那么一个黑长直的念头,不可避免的在他心底滋生开来了……
他们俩才高二啊,不会这么荒诞无稽吧?
无巧不成书,白秋心有灵犀的转过头,对上了梁冀那惊诧莫名的眼神,心直沉到谷底:完蛋,这回黄泥落在裤裆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季明俏脸上表情亦是不堪,她甚至还没想通为何学长会出现于此,但所幸有几分急智。
“梁冀哥好巧,你怎么在这,莫非也是来找白秋排练的?”她笑着迎了上去,尽量使腔调婉转动人,希望萌混过关。
可惜梁冀虽说称不上身经百战,但这些年也见得多了,压根不吃这套:“早啊两位。现在还不到七点啊,别墅区7:20前不对外开放,进出得凭业主证。你既然能在这里,如果不是攀爬护栏擅闯民宅翻进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顺带一提,我就住白家隔壁。”末了,他又淡淡的补充道。
“学长不是外人,咱何必苦苦相瞒?”眼看已经露馅,白秋索性准备摊牌。
季明回过头,顿时横眉冷对:“如果学长是你内人,就请你上去解释吧!”
她真觉得自己仿若身处冰山,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彻,只有脸上微微发烫。原本还有一丝捋顺关系的可能,给姓白的来了下欲盖弥彰,岂不是越描越黑吗?
白秋揽过梁冀的肩,两人走到一旁,这才认真小声解释:“梁兄,这事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冀同样表情严肃,语重心长道:“小白啊,谈恋爱没什么,陶冶情操挺好的。但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做了防护,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我靠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白秋也急眼了,真怕对方把话题说到不可扭转的份上。
“不是我想的那样……”梁冀沉吟稍许,随后以左拳轻击右掌,茅塞顿开仿佛逐渐理解了一切:“莫非没做防护!可是一液情后未婚先孕的话…”
白秋为学长恐怖的脑补能力深深折腰,用祈求的语调喃喃自语:“我的哥,咱这部小说是全龄向的,你描述的那种R18情节恐怕得等到番外里才有了。我可以拿身家性命担保,之后和你解释。”白秋发狠赌咒道。
梁冀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看了看表:“以后聊吧,在下还有个约会。你俩之间的事,我知之不详,不过总得奉劝一句:喜欢上了就得负起责任来,牵住她的手,最好一牵就是一辈子。朝秦暮楚、始乱终弃的渣男会遭天打雷劈的。”
做完这番诚挚之言,他也不给白秋反应的机会,快步走开。
路过季明那里时,他附耳低语道:“食色性也,年轻时的青涩懵懂也是不可多得的回忆。今天目睹的我忘得一干二净,但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梁冀回过头向两人灿烂一笑,沐浴在清早的淡金色阳光里,本就偏白的皮肤显得晶莹剔透。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学长真俊伟…”白秋暗道,可很快想到如今情况,脸快皱成了一个苦瓜。
“他至少答应保密,事情还没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季明终究乐观些,决定一切按原计划进行:“现在依旧去我家搬东西,茵檀每日八点肯定会到,让咱去给她个下马威!”
“我怕她当场提出跟我来个生死斗,用比武招亲的形式决定你住处的归属。”白秋实在拿不出什么好心情。
“事在人为,如果咱们还没尝试就直接泄了气,那还有啥好说的?”
“给我灌鸡汤也不能改变现状的麻烦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走到瞿家那处清幽别院,而白秋四处打量着,啧啧称奇:“记得当时叔叔先到我们家踩点,整个人风尘仆仆,连衣服都缝缝补补。却偏要楼口楠木箱子,里头就是他那用绒布细心包好的汝窑茶具和沈先生这幅画了。”
瞿季明在自己房间,收拾一些不方便被男生看到的贴身用品,听到这话,便大声答道:“他那人除了做菜外,也没啥爱好,这些珍贵的金石收藏,算是少有的人生乐趣了。”
当季明吃力的从房间扯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拉杆箱时,门外响起充满节奏的扣门声。
她立刻打了个眼神:来了,上!
白秋便摄手摄脚的走到门后,悄无声息的将把手一拧,门便打开了一小条缝。
“季明,我进来了哦。”果不其然,未见李茵檀其人,却先听到她充满柔情的声音。
当李茵檀走进玄关,却只见室内空无一人,她当下心中蒙圈:家中这般凌乱,门又没锁,莫不是遭了贼?
想到这,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小腿微屈,准备如果见势不对立刻闪人。
就在这时,隐藏在门后多时的白秋,如猎豹一般迅猛的窜出,几乎立刻贴到李茵檀面上。
“早上好啊,李同……”他话音未落,却见李茵檀猛的一个激灵,几乎下意识的劈手打来。
白秋没想到这家伙是能动手就绝不bb,颇有些措手不及,没法闪躲或卸力,只得双手小臂交叉成十字状,堪堪挡下了这带着破空声的迅猛一击。
感受到手肘处传来的酸麻感,如同有万千只蚂蚁爬动一般,白秋大吃一惊,谁能料到这姓李的也是练家子?
“白秋,怎么是你?”李茵檀回过神来,满脸奇怪的收回手,仿佛后知后觉。
实际上,她幼时曾苦练跆拳道,虽说时间不长,但得益于天赋异禀,至今力气仍比常人大出许多,动作也是其疾如风。
在出拳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楚了目标是白秋,故而并没全力以赴,却仍然用上了七八成力量,本意是将他打得头晕眼花,却不料被硬接下来。
“你这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独树一帜,莫非想跟我以拳交心吗。”白秋甩了甩手,并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拳交?跟你这样的男生还是算了。然后别顾左右而言他,季明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李茵檀揉了揉手腕,脸不红心不跳的开着黄腔。
“聪明如你,为何不开动脑筋,大胆想象,没准能将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白秋眉目含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李茵檀喉管滚动,将骂脏话的冲动强咽下去,她心里和明镜似的——不能急,这种时候自己越怒不可遏,眼前的跳梁小丑就笑的越欢。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恨不得擦出电光火石,谁都不发一言,进行着意志力与恒心的比拼。
而季明恰到好处的走出,看着客厅中两人“深情对视”,她似乎“大惑不解”的问道:“阿秋,你不是说好了眼神中永远只有我的吗,为什么一直在凝望着茵檀?”
此言一出,简直如同晴天里一个霹雳,震惊的两人都面目扭曲。
白秋僵硬的转过头,竭尽全力的安慰自己,这只是逢场作戏:“呵呵,你在吃什么飞醋,我怎么可能会关注她?”
李茵檀则用力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把:“不是吧,这种柔情似水的曼妙情话,明明应该对我说才是。”
“快过来帮我收拾东西,然后搬到你家去。”季明似乎彻底忘了羞耻心为何物,陷入了完全的放飞自我状态,“不依不饶”的对白秋逼问道:‘那倒说说你对李同学是什么感觉?’
白秋略微沉默了少许,他轻轻摸着自己的鼻梁:“这么说吧,如果她和我妈同时掉到水里,我会认真考虑是先救我妈,还是先拿砖拍她。”
李茵檀连遭重击,都快被气笑了,平时再怎样伶牙俐齿,如今也口齿不清:“你们两位是演的哪门子戏?”
“是这,我和阿秋情投意合,如今,珠联璧合。”季明为了摆脱她的魔爪,说的十分露骨。
而白秋同样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点都不错,我俩早就暗通款曲。”
“那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李茵檀几乎是心碎满地,有气无力的捡了个旁枝末节吐槽道。
白秋看她这副央央不乐的蔫巴模样,感到欢欣鼓舞:你丫不是喜欢争么,这回好了,自己一个人抠去吧!
不过终究不能做的太过,季明还是将李茵檀邀请进来,两人按照先前编排好的说辞,对着她灌了好一通迷魂药。
而李茵檀也不负众望,似乎悲痛欲绝,满脸残念,好像失魂落魄。
“话说你用过早餐没?”白秋适当的表现出胜利者的宽容:“要不要我下面条给你吃?”
李茵檀目眦欲裂,怒发冲冠的望着他:“不要!这种时候你就算下面给我吃,我也开心不起来啊!”
白秋浑不在意的耸耸肩:“节操真是碎了一地啊……不过你开心就好。”
这么简单的话,却比先前无数的滔滔雄辩、锐利言辞都管用得多,令她一时再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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