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一国之君主（53）

从宫里出来，道林一直死气沉沉地。

噜咻告诉他:

想出去，只能杀了“菲洛”。

这个“菲洛”是假的，他再清楚不过。

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她是“菲洛”。

道林很理性这没错。

但理性不代表无情，更不代表心如磐石。

他对菲洛下不去手。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凌初陌帮不了他。

这个时空的“凌初陌”已经死了，如果这时候外面的凌初陌闯进来帮他，结果会是时空逆转，两人粉身碎骨。

更何况，他并不希望凌初陌来帮他。

这是他的考验，只能他自己独自完成。

姐姐是他唯一的依靠没错，但是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凌初陌。

回了冀王府，道林没吃饭就躺下了。

没有人来打扰他。

有件事很异常:他没见到菲洛。

刚回来时道林问管家菲洛去哪儿了，管家却是一脸懵地反问:“夫人不是和老爷一起走了吗？”

席卷而来的困意让道林没细想，直接躺下了。

梦里，他看见菲洛朝他走来。

是外面的菲洛。

他很惊喜地奔了过去，拥住了她。

然而话还没说一句，菲洛就倒在了他身上。

他想大喊一声，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只好抱起菲洛，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跑得非常慢。

很累。

道林没有停下。

就这样跑着，跑着……

直到他跪了下来，看着菲洛一点点消散……

他跑不动了。

但是他没有停下。

努力追逐着飘走的那一片星光。

那是他的小洛。

道林摔倒了。

道林惊醒了。

这是他来到这之后第三次惊醒。

第一眼看到了菲洛。

“……小洛？”

菲洛背对着他站在床边，风划过脸庞，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道林看见了，她手中拿的信纸。

那是他昨日与噜咻来往的信件。

他没看，但是看菲洛这样子就知道，噜咻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菲洛吸了下鼻子，笑着转过身来。

强撑出来的苦笑。

“……道林，”她哑声道，“我是该这么叫你吗？”

道林愣住了。

“菲洛……”菲洛念叨着，“原来不是我的名字啊……”

“……小洛。”道林想伸出手。

菲洛吸了吸鼻子，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我不是她。如果不是这张脸，恐怕我早就躺进……对啊，棺材都不一定能进。”

道林没有说话。

“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道林抬眼，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

这回，菲洛没有回答他。

她望向一旁的桌子，放着一碗药。

在道林冲上来拦住她之前，她已经毫不犹豫地喝了。

“小洛！”

道林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让他通过了这个考验的……是菲洛。

他抱着怀里的菲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怎么这么傻……”

菲洛虚着身子，抬起头来，伸手拭去了他的泪水。

“你可以……不用难受了，可以回到你想回的地方了……”

梦里的菲洛愿意为了他喝下毒药。

那现实中的呢？

菲洛手上一顿，抬起头，缓缓靠近……

可惜还没碰到她想碰的地方，她就没有力气了。

她安心地睡在了道林怀里。

道林抱着她，哭着。

他看着菲洛消散了。

和梦里的一样。

“小洛……小洛！”

少年的道林，不懂情爱，重要的人只有三个。

成年的道林，满眼仇恨，一心只想护好姐姐。

如今的道林，终于明白，菲洛于他意义何在。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菲洛，动心的那种。

却没有到刻骨铭心的程度。

直到现在，他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死去，他终于明白了:

菲洛住在一个地方。

他的命门。

他不能离开菲洛。

如果哪一天，这碗药摆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必须喝下。

他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道林忽然明白了这个考验的意义是什么。

并不是折磨他、让他痛苦。

而是让他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拼死保护的又是什么。

就这样。

道林通过了坠陨坛的考验。

回到了现实世界。

那个有他爱的人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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