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忆中的自己

吱呀——

古老的大门随着诡异的响声被推开，夏日的热风将地上的尘埃轻轻扫起，同样被扫起的，还有昀煜辰心中珍藏的回忆。

略带残旧的围墙和屋檐、门窗紧闭的房屋、宽阔的庭院，视线所及之处，临近模糊的记忆逐渐被唤醒，煜辰跨过脚下的门槛，踏了进去。

这里是神之忍铃音的故居，也是他曾经苦心修炼时所待的地方，对这里的一砖一木，他再熟悉不过了。

庭院左侧的地面画了一个红色的圆形，是练体术用的，双方站在圆形内，跌出圆形外者即败北。

右侧摆放着练习手里剑术用的靶子，中间的那个是他的，曾经更换过，因为被他打穿了。

煜辰停下了脚步，巨大的影子落在院子中间，盖住了通往正房那条路。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是被阳光拥入怀中的粉色浪漫，屹立不倒的樱花树，即使是在如今的盛夏也能绽放出无限的光明。

煜辰笑了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高挑、冷凛却又不失温暖的身影。

“我回来了，铃音老师。”

顿了几秒，他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呀，这句话应该在您的墓前说吧……”

“不，这里才是我们共同的回忆，而且我经常去拜祭您的来着……”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自言自语了一轮，他释然地笑道“反正，我回来了。”

时光宛如射出去的箭矢，带着对故人的思念转瞬即逝，昀煜辰回过头，好似看见了过去的自己踏进庭院，慢步走来。

他默默退了半步，与12岁的昀煜辰并排而立。

少年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他给了少年一爆栗，道“快去吧，同伴在等你呢。”

那个时候的煜辰尚且年幼，还算不上沉稳，因此当他第一次踏入被樱色包裹的这个世界时，不免发出了应有的感慨“厉害……现在都12月了啊……”

“为什么还能这么灿烂啊？”

26岁的昀煜辰静静地看着当年令他陶醉的那股樱潮，的确是比现在的更甚。

“因为是倔强的樱花啊。”一旁的筱影尘背着手，轻轻探着腰“倔强不息的樱花，永远也不会凋谢。”

“欸……”

少年环顾四周，除了影尘就只有坐在树下的御玹霖了，他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瞥了煜辰一眼，眼中的情绪无人能读懂。

“老师呢？”

“去给你取查克拉试纸了。”影尘答道“修炼之前得先知道你的查克拉属性呀，等一等吧，老师很快就来。”

“喔！那我先做下运动咯……”

说着昀煜辰就见到那个12岁的自己走到庭院角落，一下又一下地做起了深蹲，这是他最擅长的运动，印象中是一个背着大剑的男人教他的。

当他做到第五十下的时候，一阵清风吹入庭院，伴随而来的是低沉又厚实的脚步声，那人一头银发，在烈阳之下镀上一层金色的微光，雪白的羽织轻轻披在她身上，不缺威严，不失美丽。

“来了吗，昀煜辰。”

她的声音清冷，似刀般锐利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柔和，那便是神之忍的魅力所在，令人心驰神往。

“嗯！”煜辰停下了动作，连忙点点头。

“和家人相处得怎么样？”

“唔……大家好像都以为我已经跟老爸老妈一起……”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清澈“不过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就是姐姐不怎么爱搭理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看着眯起眼睛疑惑不解的煜辰，铃音淡然道“光池是个优秀的孩子，太过优秀所带来的是不自觉的高傲……但她并非冷漠之人，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呃，嗯……”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活下去。”铃音在对煜辰说话，眼眸却轻轻转向了不远处的玹霖“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你该追寻的，永远只在未来。”

“我知道的，老师。”煜辰呲牙笑道“现在是要测试我的查克拉属性是吧？”

“嗯。”

铃音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他，煜辰接过，发现这张纸外表枯黄如朽木，摸上去也有些许木的质感。

“把查克拉注入进去，它会反应出你的属性。”

他深呼吸了一下，将自己的查克拉注入其中。

咔嚓。

被蔚蓝查克拉包裹住的纸张剧烈抖动，随即像是被利刃斩开似的裂成了两半。

“这是……”煜辰看了一眼手上的纸，试探性地看向铃音。

对方只答一个字“风。”

“风遁吗！”煜辰激动地握紧双拳“刚好是我喜欢的属性！”

“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接下来都需加倍努力。”铃音道“想要守护什么，就必须变强。”

“是！”

煜辰抬起左手顶在额头上，似乎是想敬礼，但他的动作完全错了，腰背也没有挺直。

“用右手啊笨蛋……我那个时候有这么傻吗……”

正当26岁的昀煜辰为自己抹了一把汗时，他看见树底下的玹霖站起身，朝着他——小时候的他走了过去。

“玹霖？有什么事吗？”

玹霖盯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最后开口道“……你当初与我决战时一往无前，事到如今却不敢见我吗？”

“啊？”煜辰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整得有点懵圈“你……什么意思？”

“玹霖哥……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影尘抱起双臂歪着头，显得很困惑。

看着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又沉默下来的玹霖，煜辰皱起眉头，感觉手上一轻，抬头望去，发现玹霖拿着那张裂成两半的试纸，表情似在沉思。

“喂……”煜辰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是什么属性？”

玹霖没有回答，他选择用双指夹着那张纸，随后只见火焰翻滚、雷电闪现、清风席卷，像是多种元素的表现，最后彻底融合在一起，化为深邃的黑暗，将纸张融成了碎渣。

煜辰张大了嘴，直接愣住原地，不知所措。

随即玹霖瞥向煜辰，突然目光一寒，一个瞬身来到他面前，合掌为刀，用力击向煜辰的脖颈。

那一刻，煜辰的大脑反应了过来，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玹霖的掌刀劈向自己。

最后紧贴着他的皮肤，停下了。

“哼！”煜辰还没说话，玹霖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妈的……”煜辰紧接着怒喝“你刚刚想干啥？！”

“杀你，如何？”

“有种……”

煜辰气得瞪大了双眼，拳骨握得吱嘎作响，作势就要上前。

“都给我住手。”

一直未出声的铃音终于开口，她身上那种肃杀的气息让煜辰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害怕地发抖。

“我不准你们再为这种无意义的事争斗下去。”

玹霖别过头“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你无需多说。”

“玩笑？你那叫开玩笑？”煜辰显然余怒未消“你是认真的吧混账！”

“是不是又有谁知道呢……”对方的声音显得虚无缥缈“不过就算是，你也没有那个能力算账就是了。”

“是吗……”煜辰昂起头咧开嘴，表情显得十分凶恶“那你最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咯，玹霖……”

玹霖没有搭理他，而是抬眼对铃音道“上你的课吧，铃音。”

课堂上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但昀煜辰记得自己从没有打过小差，铃音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会铭记在心，对于像他这种懒散的家伙来说，宛如一个奇迹。

想要守护什么，就必须变强，这是他记住的第一句话。

抱着同样心态的大概还有影尘，她只是铃音捡回来的战场遗孤，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使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努力。

她不想认输。

正当二人津津有味地听着铃音的讲述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而问道“刚才说的都听懂了吗？”

他们一愣，朗声道“是！”

“平时你都教我们修炼好自身，锻炼好基础。”树下的玹霖忽地开口“像这样讲解忍术的原理和细节，还是第一次。”

“万物皆有基础，修炼好基础，才能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玹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凤仙火之术吗……”

“和豪火球之术一样，都是由御之一族创造出来的忍术呢……”影尘转过头“可惜我是水属性的性质变化……”

“那又有什么关系？”

话毕，玹霖连结数道手印，仔细一看顺序是子-寅-戌-丑-卯-寅……正是凤仙火之术的印。

此时本该是出现火球的，但四周的空气却变得潮湿，紧接着有水气显现，凝结成凤仙花的形状，四散开来，打湿了各处。

“这是……”影尘惊叫道“水遁的凤仙火之术？！”

“忍术修炼到最后，便是去伪存真，得其精要，用最合适于自身的方法去演绎，得其实而不拘泥于形!”

铃音瞥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用水遁的形式放火遁……还是相反的属性，感觉好难……”煜辰挑了挑眉“凤仙火之术是C级别难度的术，但用水遁使出来应该会变成B级以上的……对影尘来说是不是有点难？”

“何止有点儿……”影尘叹气，抹了把自己的绿发“我连水乱波都学了一个星期呢……”

“嗯，这是修炼到很后期的事情，你还为时尚早。”

“后期……”煜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修炼到了？”

玹霖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语“虽然是这样，但现在就做准备也未尝不可……影尘，如果你做不到将这个术强行转化的话，可以试着慢慢地用自己的查克拉属性去改变它，这对你之后的修炼也帮助匪浅。”

“好！我试试看好了……”

玹霖见该说的都说了，便又坐靠在树旁合上了双眼，26岁的昀煜辰一直觉得秀人那小子和他很像，一没事就爱睡觉。

——不对，他真的在睡觉吗？

和秀人不一样，他完全没听过玹霖打呼噜。

冬日严寒，煜辰掖了掖银义给他买的衣服，刚打上几个冷颤就挨了影尘的脑壳掌击，鸡皮疙瘩一直从天灵盖起到脚底。

不过天气再冷也没有铃音冷，她那种气质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就像是她的灵魂特质，天生就该如此。

外界也一直有人说她不近人情、拒人千里，是个冷酷孤僻的怪物，当然，把她奉为忍界英雄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而她本人则对这些舆论一屑不顾。

世人对她的印象无非是各项能力的登峰造极，远远超乎人类想象极限的身体素质，堪称无敌的存在……但同样让人们想象不了的是她的孤独，那种强大到谁都无法理解的想法，让她体会到了世上最深刻的孤独。

而身为她的弟子，煜辰不敢说完全读懂了她的想法，但至少他会把它握在手心，然后一步一步前进。

向着黎明。

“雷遁忍法的说明就到此为止……有疑问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老师老师！”影尘举起了手“我想知道最高级别的雷遁术有哪些呢？”

“……这对现在的你而言，还为时尚早。”铃音沉吟片刻“云隐的雷犂热刀、雷遁查克拉模式，以及我的八巽雷，都是学习难度S的雷遁术，不过前者是初代雷影开发出来的攻防一体的配套型忍术，而八巽雷则是攻敌人弱点，以巧破强的术。”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樱花树“在这之上的忍法……不，到了那种程度，应该称为神法了吧，远在如今的社会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上古时期的强者，他们所使出的雷遁，可谓毁天灭地。”

“唔…现在有迹可循的，并且可以考证的最强者是……”影尘轻咬着下唇，看向了老师。

“初代火影星见一与。”铃音如她所愿地给出了答案“和时任御之一族族长御羽年。”

“欸？”12岁的煜辰闻言不禁一愣，诧异地看着她“不是铃音老师吗？”

“不是。”铃音合上眼，淡淡地否定了这一点“至少现在的我没有超越他们的力量。”

顿了几秒，她目视着前方，眼中的一切似乎穿越了时空，开始飞速翻转“……如果说，还有凌驾于星见一与和御羽年之上的实力者的话，恐怕就只有……”

“谁？”

她轻轻地吐出八个字。

“神话传说，六道仙人。”

现实之外，某处隐秘之地。

玹霖左手轻握长剑，脑袋微扬，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画像，身影满载着岁月的尘埃，似乎千年万年，未曾变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羽衣........”

第7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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