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佩环易碎
红烛缓缓燃烧,微弱的灯光在夜色中朦胧闪现,蜡油滴了半盏,在这红色的殿堂中显得尤为孤寂,云离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镯,那是刚才拜完堂后林夫人亲手给她带上的。林夫人轻笑道:“本该是明日你敬茶的时候给你的,只是我思来想去,却也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洛家的人,万万是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那个时候洛培风是什么表情呢?云离不知道,她只能透过小小的间隙瞥见那莹润的玉镯。而身边紧紧牵着她的手的,是洛培风。
云离陷在这段才发生不久的记忆中忘记时间,她只觉得,这夜好像有些过于漫长了。她期盼着洞房花烛的一切,缱绻的情思在她的心头漾出春水波澜,她有些呆愣地望着自己衣裳上用金线绣着的花卉,细密的针脚挑起了她的回忆。
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衣服。
“少夫人!”本该守在外面的容书匆匆跑了进来,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急切。
“少夫人,少爷出事了!”容书喘了口气,扔下来一个重磅消息。
云离脑海中那些绮丽的幻想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她扯下了头上的红纱,站了起来,忙问道:“容书,你在说什么?培风他出什么事了?”
“刚刚来了个奇怪的道士,对着少爷说了几句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少爷就晕倒了!这道士也莫名其妙不见了踪迹。”容书连忙回答道,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是不久前大夫瞧过了,说是这些日子有些疲惫,休息一下便好了。”
云离满脑子都是洛培风昏倒的消息,她第一反应是他之前的外伤或是那眼睛的毒还有残余,她问道:“培风现在在哪儿?”
“在老夫人房里。”容书答道。
云离心急如焚,她突然想到,那奇怪的红花毒终究是没个确切的解法,她害怕那些可能残余的毒性会影响到洛培风的生命,于是她直接推开了面前的容书,往门外跑去。
容书一惊,也连忙追了上去。
云离提着那厚重的裙摆,在贴满喜字的回廊上小跑。
厚重古朴的房门围了一大圈人,云离身着嫁衣推开房门的时候恰巧是大夫抚着花白的胡须开药的时候。坐着的老夫人一惊,一见是云离,又缓了缓神色,挥了挥手示意大夫离去。林夫人连忙将云离拉进了房中。
洛培风却是神志不清的模样,他口中不停喃喃着:“阿离……”
云离连忙攥住了他的手,也不顾外人的目光,只应着:“我在的,我在这儿。”
洛培风睁了眼睛,望了身着嫁衣的云离一眼,扯开了她的手,只道是:“不,你不是阿离,你走开,我要去找我的阿离……”说罢便想从床上坐起来。
云离没有料到洛培风会挣开她的手,她一个愣神被洛培风推倒在床,容书连忙扶起她,林夫人拦住了洛培风的步子,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洛培风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心只是喊着云离的名字。云离扯住洛培风的衣角,泪水在她的面上滑落,她只想着,那便是曾经红花的余毒发作,恨不得剜出她的心头血让洛培风恢复理智。
一时间整个房间乱成一团。
这个时候大夫突然将一根银针扎入了洛培风的脖颈,老夫人一惊,皱起了眉头。
洛培风倒在了云离的怀里,云离跌坐在了地上,紧紧地抱着怀中安静下来的洛培风。
“老夫人,夫人,勿忧。”大夫抚着花白的胡子,道,“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故而有些失常,刚才老朽开的那些药物都有作用,这跟银针只是点了公子的睡穴,休息几日便能好安好。事出突然,未与各位夫人言明,是老朽不妥。”
“原是如此。”老夫人舒缓了神色,道,“那风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明日便可。”语毕,老大夫行了个礼便离去。
林夫人叹了口气,让侍女将洛培风扶到了床上,又牵起了云离,坐在床边。
“我不是让容书去传话了吗,怎么还是把你叫过来了,可是受了惊吓?”林夫人有些责怪地望着站在一边的容书,又对云离温声细语地安抚起来。
“不是的,这不关容书的事情,是我要来的,我……有些担心……”云离连忙止住林夫人的欲言的斥责之意,目光投向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洛培风。她的眼角通红,满眼都是心疼。
红衣的他,是全然不同的风采,她不由得想,这若是没有昏倒,没有神志不清,那该是何等的模样。
她一边又惊喜于洛培风哪怕是在这般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还一心想着她,这般情谊,让她的惴惴不安化为了烟云,只是另一方面,她却又难过于洛培风始终是没有认出她来,甚至是甩开了她的手说她不是云离。
这毒,又该如何解呢?云离失神地想。
林夫人看着失神的云离,神色却也有些黯然,她心下叹息,任谁在这成婚之夜,遭逢如此,难免是会留下心结,又如何能不介怀呢,只是这感情之事,洛培风向来是不会听从她的话的,她又如何能掺和呢。
哎,这命运坎坷,只愿是明朝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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