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离恨天·转15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风云出京入塞，朝中争论转向战事，南越与北漠成为了讨论的焦点。而每当提起南越旧事，叶洵总会悄悄去看太后的神色，而每次这个时候，她都是紧锁眉头。

他的恨意有些抑制不住。

加快进度吧，叶洵想，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等不到与北漠的战事结束，他已经想要将那些汹涌的恨意抒发。

于是他再次踏进了那个亭台，那个藏着知道一切旧事又将这些旧事告诉他的老女人的亭台。

“陛下等不及了？”她嘶哑的声音带着笑意，狰狞的面部昭示着她的喜悦，“实不相瞒，老奴也早已等不及了！”

————

叶洵觉得，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太后身边的田掌事真的很碍眼。

尤其是当她瞪着他的时候。

“田掌事，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叶洵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掌事女官。

从他记事起，她便跟在当时的皇后身边，掌握着宫中的一切要事，要对太后下手，她便是一个关键人物。

“皇上。”田掌事并没有移开眼睛，她淡漠的眼中又带着些薄怒，“忘记了身份的，是你才对。”

“田掌事！”叶洵提高了音调，自从即位以来，哪怕是大权掌握在太后手中，可是宫中也没人敢像田掌事那般这样与他说话。

“皇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田掌事冷漠的眼神盯地叶洵心中有些发毛，他印象中的田掌事并不是这般冷漠的，她该是比太后还要温和的女人。

“自从皇上即位，便平白无故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奴婢斗胆一问，皇上心中可还知道太后与你的母子之情。”田掌事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叶洵有些惊愕。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皇上，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若是有什么误会，你该和太后娘娘详谈，而不是在这里猜忌，更不能总拿些旧事来让娘娘不堪。”田掌事的话字字有力。

“你懂什么！”叶洵却有些发了狠，什么母子之情，什么没有隔夜仇，她分明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旧事，南越之事只配一句旧事吗，他那死去的不知名姓的亲生母亲，就活该连个名字都留不下吗，还要让他把这个恶毒的刽子手当成亲人一样感恩戴德？

未免可笑之至！

田掌事皱了皱眉，她望着叶洵生着气拂袖而去的模样，心中有些惊惶。

她没有看见，在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

“娘娘。”田掌事轻声唤道。

“芳卿？你去哪儿了？”太后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她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小宫女退下。

“娘娘……”田掌事沉吟良久，终于开口，“娘娘，奴婢觉得，陛下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太后揉了揉眉心，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你说洵儿吗？哀家已经看不懂他了。”

“娘娘，若是得空，不如与陛下谈谈吧，陛下即位不久，尚有些不知道的事情。”田掌事脑海中飞速运转，最终还是没有将她发觉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旁敲侧击地跟太后讲明了一些话。

该怎么说呢，跟太后说陛下在查当年的南越之事，而且这还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而是有些年头了。

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今日她听见叶洵在同一个老妪对话的恐慌，联系到之前皇帝刻意询问的南越旧事，与之前尚未即位为先帝送上的酷似南越女子的舞女，以及最近叶洵执意与北漠开战，向南越示好的行为，她心中惶恐不安。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昭示着叶洵的不对劲，可是太后自先帝去世，身体便时好时坏，朝中各种事情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田掌事见着太后那疲惫的神色，也不敢将这没有确凿证据的猜疑告知于她。

或许只是误会。

田掌事想。

只是她还没等来太后与皇帝详谈，先等来的，居然是宫中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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