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离恨天·转2

绿柳绕池树，红花吟边城。

江海今日起，为恨旧京都。

马车直接驶向了京都。

将军在宫门便止了步子，宫门口还有尚书夫妻俩，正焦急地等着沈湘的归来。

“尚书大人。”将军行礼道，沈湘被带回来尚书府，而余下的人，由着宫人将他们一行带往了宫中。

叶洵回头，望见沈湘担忧的眼神。

他对着她浅笑。

叶洵走在前方，前面是素来跟在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他们一行人，一眼便瞧见叶洵沉默的目光，她移开眼睛看着苏风云有些苍白的神色，轻声道：“殿下可有受伤？”

“无碍。”叶洵答道。

许是意识到叶洵不愿多言，掌事女官转过头，将他们带往了东宫。

不在皇后的宫殿，而是在东宫。

宫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父皇，母后。”帝后坐在东宫的高位，他们显然是等了许久，叶洵走在前面，然后跪了下去。

“出宫一事皆为儿臣一人做主，是儿臣心有所想，好奇这宫外之事，望父皇母后莫要责怪他人。”在一片寂静中，叶洵低着头道。

苏风云一愣，正欲抬头驳斥叶洵的话，便见台上的皇帝在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风云。”皇后并没有搭理叶洵，她看着同样跪着的苏风云，开口道，“长公主寻你许久了，你先回府去看看她吧。记住，此事万不可声张。”

“是啊，长姐可是茶饭不思，风云，你断不能再这般了。”皇帝也开了口，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苏风云闻言只能退下，见帝后似乎并没有要责罚的意思，他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

“玩够了吗？”见苏风云和明玉已经离开，皇后神色一凛，语气中突然带着些薄怒。

“你身为东宫太子，贸然出宫，未经礼部批准，未与你父皇交代，你到底在做什么！”皇后显然是动了怒，她的音量微微提高。

“还有你，司青，太子出宫这样的大事，你为什么没有上报。”她眼神一转，落在了颤颤巍巍跪着的司青身上。

司青不敢回话，却见叶洵神色淡漠，他垂下眼，低声道：“母后，儿臣知错。”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忸怩。

皇后见此场景，突然一愣，她神色恍惚，张了张口然后在不经意间抹了抹泪，却始终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叶洵已经许久未曾有这般温顺的神色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皇帝叹了口气，他握住了皇后的手，道：“洵儿，你可知道你这出宫，可闯下了多大的祸乱。”

“祸乱？”叶洵有些茫然地抬头。

“你们真以为你们出宫无人知晓吗？”皇帝摇头道，“洵儿，已经有人上奏，言你有反叛之心了。”

叶洵闻言一惊，连忙道：“此为何言！”

“蜀川京华楼，人间紫衣君。”皇帝道，“蜀川地远，自成一家，朕派去的那些太守刺史，近日皆死于非命。这个时候，太子出现在蜀川，你说，会有什么流言？”

“父皇既然说了是流言，那便不足为惧。”叶洵跪得直挺挺，掷地有声道。

“洵儿，你错了。”皇帝放下了皇后的手，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叶洵，声音淡淡，“你是太子，是储君，你的一举一动，不仅是有朕看着，还有天下之人看着。”

“儿臣明白了。”叶洵按下心中的不满，恭恭敬敬答道。

这一谈，便是几日。皇帝放下了手中忙碌的政事，陪着叶洵看了许多京中之事，那些被传上来的奏折。

“洵儿，天下迟早有一天会交付到你的手中，你万不可再肆意了。”

叶洵第一次察觉到，皇后的年岁已经不小了，她已经不再是年少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后的绝代佳人，而是两鬓生了白发，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他想，可是我怎么办呢？眼前站着的，是杀了我亲生母亲的凶手，她的手上，染的是与他连心的血液。他要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吗？可是那梦中挥之不去的身影总是让他难以忘记。

母亲，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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