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亲手放弃

把水清璃送回水玲珑宫后，凌默在水玲珑宫外以自身本源布下结界。

她回到荼火殿，吸收了混沌神力。

与此同时，天色大变。

风急云翻，掩去方才满眼猩红。九天之上一股横暴的气流刹地将天撕扯成两片，滚滚岩流伴着雷电轰鸣化作巨兽嘶吼而下。

小道蜿蜒，绕山而上，灰石踏跺江河咆哮，鸟鸣惊悚，霜寒遍布，黑云避日也映波涛汹涌。道路龟裂，高楼战栗，灭世之态俨然显现。

擎示台上。——

舒言顶着狂风站在台前。

舒言：这是......发生何事了？

陈思思步履艰难地踱到舒言旁边。

陈思思：我先打开结界保护，我们轮换着来！绝不能让这岩流流到人间！叶罗丽魔法，冰雪之力，结界，开启！

毕竟是要护苍生的结界，所需灵力消耗极大，就连陈思思这个上仙都稍感吃力。

可好事不成双，坏事不单行。

猛地，巨大的岩石块自天而下，砸在结界处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莫纱：思思，我来帮你！

陈思思感激地朝莫纱笑了一下。

而一旁的舒言，忙不迭地跑去御府诏令中等仙君及上仙至擎示台。

而此时的擎示台，一束淡淡的黑雾笼罩在台周。

霎时间这黑雾幻化为人形，只可惜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加固结界上，没人注意到他。

黑影，慢慢踱至站在最后的齐娜，凤河身旁。

念着法诀，他缓缓地举起手，手中一团黑雾笼着黑洞愈发扩散。

他欲把齐娜，凤河吞至黑洞内，可是世事难料。

还没来得及下手，他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脖，拖至空中。

凌默：我不管你是何人，既然你想对本尊的挚友不利，本尊也无需对你仁慈。

众人闻声望向半空。

建鹏：楼未!

建鹏惊诧地喊出声来。本以为寻魔仪已将所有魔族残余清除殆尽，未曾想竟然让他逃过一劫！

此人功法了的，而如今众人又遭天劫所迫，两边都要顾及，怎顾及得上？

凌默像是知晓了建鹏的心思，冲他摆摆手。

凌默：这里交给我，你们干你们的。

众人转头继续施法加固裂缝。

凌默：叶罗丽魔法，凤羽火染，火焰，吞噬他！

她两手竖起微微闭拢，指间有恢弘的灵力氤氲。随即她不慌不忙地张大掌间的距离，一抹烈火便燃烧在楼未四周。

她伸出右手轻轻挥了一下，火圈便随着凌默的动作渐渐收拢。

楼未：凌默，你怕是小看了我的力量。

声音自后方响起。

而凌默身前的火圈里，早已空无一人。

凌默似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地转过身。

楼未：你别忘了，我和魔尊的本源之力，都是黑洞。

楼未：黑洞，无形。倒是你，为了给水玲珑宫布下结界，可是用了半身本源啊。

凌默轻笑出声。

凌默：就算如此，你一路奔波早已疲惫的身躯，可受的住本尊一击？

凌默一双杏眼瞥着楼未，眼神凌厉，眸中泛寒。

楼未：少废话！看招！

未等楼未使出自己的法术，凌默一柄长剑便横在了楼未面前。

浩荡火焰仿若泄洪扯开楼未的皮肉，火舌怒舔，散出阵阵焦灼臭味，惨叫接连不断地回荡在半空，建鹏听着楼未的吼叫，心想这厮武功高强却如此轻敌，也难怪被秒。

少顷。

楼未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阵阵血气上涌，跪在地上便直不起身。

此时的水玲珑宫中——

或许是醒来的念想过于强烈，这沉睡符施在他人身上，没有六七个时辰是打死也醒不过来，放在水清璃身上却只奏效了一个多时辰。

头还很晕，眼前天旋地转。

但水清璃顾不上这么多。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到窗边，只感受到海面水的嘶吼。

水清璃：不，不......凌默，不.......

他魔怔似的自言自语，压抑了内心的慌乱摇摇晃晃地走出水玲珑宫。

宫外结界若隐若现。

水清璃：叶罗丽魔法，水本无形，穿透万物。

他打了个手势企图穿越凌默布下的结界。

几次硬闯，无果，却让他自己的灵力耗损极大。

来不及修补几近破碎的元神，他挥手变出虚宗轮，握住柄便冲了上去。

这次，结界裂开了一个小缝。成功在即，水清璃使出本源仙力再次给结界以致命一击。

结界轰然消散。

没有让他缓一口气的时间了。水清璃默念法诀离开水玲珑宫。

擎示台——

刚解决了楼未的凌默感应到结界的破碎暗叫不好。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她故作镇定地朝众人挥挥手。

凌默：好了别费劲了，本尊命中注定有一劫，用不着你们在这费劲儿。

众人当即愣在原地。

时间回溯到昨天。

左思右想，凌默总觉得水清璃的举动颇为反常。

世间灵石千千万，为何魔族偏偏寻找这三样？

凌默并非是千年前笨头笨脑的王默，这千年来她虽刻苦修炼，文化方面也自是没落下。思索良久，她忽地忆起好似在古籍里看到过这三样灵石的用处。

具体的她记不大清了，只记得跟一个阵法有关。

藏书阁内古籍颇多，再去寻找也未必能找到载有这三样灵石用处的那本古籍。

她想到水清璃半百阻挡她前往乾坤台。

是啊，母神是创世祖神，一定知道魔族不惜残害三氏也要拿到这三块灵石的原因。

于是她借着用寻魔仪寻魔，来到了乾坤台。

祖神给凌默的答复与给水清璃的回答大同小异。

不让她去乾坤台，是怕母神说漏了嘴告诉她毁灭之阵的开启。

但毁灭之阵必须由混沌天神赴劫得以化解，她尚未吸取混沌神力还不算天神，再结合水清璃今日向她索要天神碧玺一事，凌默早已猜出了七七八八，才会给他施了沉睡符，阻止他替自己应劫。

未承想，竟然才过一个时辰，他便冲破了自己布下的结界。

水清璃啊水清璃，你何必呢？这本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何必如此呢？

凌默想着，心忽地一沉，宛如猛地砸进了万丈深渊，随后涌上一股压抑的，撕心裂肺的痛感。

负了他多少啊。

她此生无愧于众人，却唯独一而再再而三地负了那一袭蓝衣的少年。

来生？不，她不配许他来生。

她履了天神之职，担起苍生，却亲手放弃了那苦苦等待她四百余年的青年。

岩浆之下，万千咆哮之中，凌默最后遥望了一眼水玲珑宫所在的方向。

她仿若瞧见湛蓝身影用尽全力朝擎示台而来。

真神烈火灼烧万物。顷刻，毁灭之阵归于沉寂，好似一切灾难都未曾发生。

赶来的身影戛然而止。

到底，还是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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