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抉择

“等等！”山主摁住小鲤，道，“穷寇莫追！”

“可是，”小鲤不放心，忙道，“就这么放过他，倘若在其他地方害人就不好了！”

“姑娘，”山主凑近小鲤，低声提醒一句，“你不是还要急着去取苦鱼胆救你的朋友吗？你自己也说过，救人一命在于抓紧每一分一秒。你要再多耽搁一会儿，你的那个朋友可保不准还能不能再多撑一会儿了。”

小鲤一听，吃了一惊，“差点误了要紧事！”她扭头看向山主，试探性问一句：“试问山主，您是愿意相信小鲤了吗？”

山主把头一扭，摆出一副傲娇的面孔，“别想得太美，我只是还你一个人情而已。”继而开始谈论正事，“寒水潭冰寒刺骨，即便之前有很多人前来我这里寻宝，但只要有人去到寒水潭，不是望而却步，就是冒险一试。下了水的人再也没活着回来。不过还好啊还好，你遇到了我，我可以纡尊降贵，陪你去一趟寒水潭。我对那再熟悉不过，有我陪同，取宝算成功一大半！”

小鲤开心极了，立马施礼，“那便感谢山主鼎力相助！”

山主一挥手，变出两朵粉色大莲，站上其中一朵。

小鲤提起裙摆，踏上另一朵大莲。

两朵大莲缓缓升空，载着二人升往紫霄山高处。

越往高走，气温变得越低，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大莲升到山的顶端降落，稳当在雪地上停下。

小鲤跟着山主走下大莲，接着走入一片紫树林，在树林一阵左转右拐，最终来到一块寒潭前。

寒潭幽深静谧，不带一丝涟漪与波纹，若一块巨形宝石，静静躺在白雪地中。

小鲤稍靠近寒潭，就被水面刺骨的寒气逼得连连倒退。

周遭刮起一阵寒风，刀片儿似的划过小鲤白净的面庞。小鲤不禁捂紧衣物。周围白雪枯叶随风飘飞。几片枯叶落进冰寒的潭水。

寒潭咕噜噜冒起一小点白泡。不一会儿，水面浮上一只只枯叶冰雕。

山主走上前，道：“寒水潭的威力，你想必刚刚也已经感受到了。这潭水还不知有多少像这些枯叶一样的孤魂野鬼存在在其中，全都是原来挖宝的人！”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山主补充一句，背过身，“现在我与你已经两清。去与不去，全由你做决定。”

话虽这么说，但山主却稍稍偏过头，看向小鲤。

小鲤凝视眼前的寒潭，沉思良久。

“如果你怕，后悔还来得及。”山主又补充一句。

我怕了吗……？小鲤扪心自问。

其实，这一趟我完全可以不必来的。炼狱杏寿郎所遭遇的苦难根本和我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孔兰种下的恶果，凭什么要我去品尝呢？

小鲤略往后退了退步子。

不对，杏寿郎如今危在旦夕。既然明明有办法可以救活一条人命，为什么不去冒险一试？

可是……小鲤望向深潭。刚刚被冻成冰雕的蜥蜴仍在水面上漂漂荡荡，向她昭示着深潭的危险。

如果我就此送了性命，那谁去取得苦鱼胆救杏寿郎？谁去阻止孔兰在人间荼毒生灵？谁去寻找失踪已久的妹妹？

小鲤连连倒退，转身便往回走。

山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轻勾起唇角。

就在他还在以为小鲤真地识时务且准备就此放弃时，他的肩头冷不丁被拍一下。

山主被吓一激灵，忙回转过身，当即对上小鲤精致美丽的面容。

小鲤从旁边的树上拿起几条藤蔓，将一头拴在自己腰上，接着再把另一头交到山主手里。

“你……”山主对小鲤这一些奇怪的做法感到相当疑惑，可心底里已隐隐冒出一个答案。

不等他反应，小鲤紧了紧腰上的藤蔓，语重心长地向他交代：“山主大人，如果我取得了苦鱼胆，可以算是属于我的了吗？现在我用藤蔓将你和我联系到一起，这样我们就能方便感知到对方的状况。一个时辰后你就拉我上来。如果那时我没有回来，就请您将苦鱼胆送交给鬼杀队。地址我也会一并交代给你。你到了鬼杀队，就去找一位名叫蝴蝶忍的人，把苦鱼胆交给她就可以了！”

“还有，”小鲤微微垂下眼睑，“还要烦请大人一件事———麻烦大人高抬贵手，找到我失踪已久的妹妹桃夭。”

“拜托了！”

小鲤微微一笑，真诚地向山主请求。

“咳咳……”山主咳嗽几声，抛给小鲤一个问题试探她的心思，“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一定会帮你呢？而且之前，我可是百般刁难你呢。”

“我们现在不已经是两清了吗？”小鲤宽怀一笑，“你答应我取苦鱼胆，还替我引路。这些已经算补偿我了。你能为我破一次例，这说明你也并不是铁石心肠。而且，你从始至终都在尽心尽力履行家族给予你的使命。从这便能说明你其实很有责任心。”

“而且工作从来无外乎人情，我坚信你一定能理解其中的道理的。”

小鲤笑了，歪头等待山主的回答。

山主注视眼前的女人，心道是什么会令她怎么坚持？不过他此时如果再提拒绝，倒真似乎很不通情理了。

山主微垂下头，再次勾起唇角，此刻却带起一抹友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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