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雾山。
这是一座以盛产奇花异草为名的大山。靠山的居民常上山采摘花草水果做茶制药,也常吸引各个来自外地的医者做这里的常客。而山中也有毒草野蔓丛生,过去常有人误入而导致不少人送命。为保证安全,当地居民把生长毒草的地方围起来,并立了告示牌标明除了需采摘毒草制药的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小鲤刚从树上下来,恰恰落进山中禁地,还正好待在毒草丛中最茂盛的地方。
“真是,出师不利啊……”少女吐槽道。刚说完话,还得抬脚想办法从草丛里走出去。
草丛中草木茂盛,小鲤一边开道,一边摘取几株草看看。这里花草这么多,说不定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殊不知,后面慢慢爬来几根藤条。
女孩一路翻翻找找,不一会儿,瞅见一旁远处的石头边生着一株青翠色的绿草,和书页上的指的百灵草十分相似。小鲤拨开草叶,往石头那走去。
金丝履踏着草叶,不断发出沙沙声。惊动几只小虫四散奔逃,惊起几根藤蔓蠕动。
小鲤一门心思全扑在找草上,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她稍弯下腰,往石头处靠近。
几条藤蔓一哄而上,汹汹冲向小鲤。
小鲤把草拿近眼前,看了又看,不觉得满意,放了草就往别处走。
在她离开的刹那,藤蔓刚好击中石头,把石块打得粉碎,可它们自己也给撞得生疼,立马趴在地上不动了。
小鲤继续她的寻草之路。
朝四周东看看,西闻闻,拾起一株花闻闻,又拿来一棵草看看。窈窕的身姿吸引暗处两只大型猪笼草的注意。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吃小鲤。少女一个转身走向别处,两只猪笼草相撞一块,撞得满头冒金星。
“哎呀,鞋子好像进土了。”
小鲤感觉脚部略传来刺痛感,弯下腰拖鞋倒土。一根长藤条从她上方横穿而过,紧紧黏在远处。
小鲤直起身子,看见横在头边的藤条。藤条使劲往后拔,企图把紧黏的另一头扯出来。
女孩心下顿感不妙,“还是赶快离开这吧!”督见草丛东南面草木稀疏,还隐隐显现几颗攒动的人头,便赶快顺着道路跑过去。
草丛外。
两个粗布衣服的山民背了一大捆干柴,缓步往山坡走。
“他上山已经有一天了,可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真叫人担心。”山民甲紧了紧背上的背带,摇摇头道。
“原来也有不少勇士自高奋勇,可后来一个都没回来,估计早送命了。他呀,现在应该也算一份了。”山民乙同样一脸无奈,“你看,我给那些勇士们都列好一道名单,连遗像也备好了。准备过会儿啊,就把遗像一一送到勇士们家里去,然后啊,再多送些薄礼,告慰一下那些勇士们的家人,聊表寸心呐……”
说完,刷一把从怀中掏出十张遗像,拿在手里展示好。
山民甲:……
“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说这里已经有很多勇士送命了?”
两个山民扭过头。
一侧的草丛沙沙摇晃,走出一个妙龄女子。白净的脸上分布几块污渍,仍遮掩不住精致的五官,满头的栗丝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衣服上也布满泥泞,看着格外狼狈。
山民们相互对视一眼,立刻背着干柴闪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了,一见到我就跑……”小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吗?”她好奇,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打扮起来。
半空蓦然飘来一张纸,缓缓落到小鲤面前。小鲤收起镜子,伸手把飞纸接住。纸上印着一个黑白人像,火焰头,黑剑眉,大杏眼,这不就是炼狱杏寿郎吗?
小鲤拿着图像,想,这大抵是刚刚一个逃跑的山民落下的,他竟也给杏寿郎准备一张遗像,难道……
柔荑猛抓紧了图像,将纸边捏出一道一道深长的褶皱。
不会的,不会的,我才不信呢,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他有事,为什么他的鎹鸦没有飞回去报信?小鲤眉头深锁,我才不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杏寿郎那么勇敢,那么厉害,在没见到他本人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所以,我一定要过去找他!
小鲤放下图像,不停向四周环顾。
“小姑娘,请问你看什么呢?”
闻声望去,远远看见身后站着一位白发老者,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拄着一根木拐,颤颤走向小鲤。
“我想了解一些事情,”小鲤拿着遗像,慢慢道,“我想知道你们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没能回来?”
“有些事,劝你还是别去了解了,于人于己都有益处,”老者拄了拄拐杖,“原来我们这平平安安,就靠贩卖药品花草谋生,但最近不知怎么的,我们这的深山就开始闹蛇怪,原来我们当地有不少勇敢的青壮年自荐去对付蛇怪,可没一个活着回来。后面也有从外地来的勇士愿意出手相助,但全是一样的结果。这不,今天又来一个不怕死的。现在为避免不再有人丧命,我们决定把通往深山的路封了,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去。”
“明哲保身,比野牛闯阵,蛮逞匹夫之勇好得多。”
老者不说了,深深叹一口气,从背后拿出一袋水烟,咕嘟嘟抽起来。
“老爷爷,”小鲤微微一笑,“您刚刚讲的那些都非常有道理,可我……”
她又看向远处,接着说:“仍然坚持要过去。”
咕嘟嘟的水烟停住打泡。
老人放下水烟,讶异地看着小鲤,转用语重心长地口吻道:“最后劝你一次,还是赶快离开吧,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到处乱跑。”
“我不会走的,”小鲤又强调一遍,把手里的遗像拿给老汉看,“大爷有所不知,你们口中所提的勇士,就有一个是我的朋友!现在我知道他深陷危难,我哪里能做得到临阵脱逃和袖手旁观?所以还请大爷指条明路,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如果真不得不换命,我也甘愿用我自己的命,”
“去换他一条命!”
小鲤上前一步,对老者行一个礼。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看到一个山坡,顺着个山坡一直上去,然后就会看到一扇铁栅栏,从铁栅栏进去就行了。”老者背对小鲤,用手指向后方。
“另外,深山里蚊子多,记得擦一些蚊怕水,风油精……哦,另外,还不能忘带了干粮……”老头交代过路线,还不忘像个老父亲絮絮叨叨一大堆,转身抱出一大沓东西。
“你自己留着好啦,我急着赶路,就先暂时不用了——————”
深山中,白骨遍野,血腥味弥漫。
“啪!!”
一只金丝履从天而降,踏中一摊白骨,爆出一阵咔吱咔吱声。
小鲤听着声低下头,慢慢把脚挪开。底下一摊骨头已经断裂。
“啊,真真是不好意思……”女孩倒退好几步,对着骨头鞠了好几个躬。
稍稍调整呼吸,瞟着眼四处瞄瞄。四周静静悄悄,除了一地白骨,树木花草,鸟鸣虫闻之外,并无一人一物。
看样子,这里的人,已经全部阵亡了……小鲤滴下一滴冷汗,深一脚浅一脚朝前走,生怕又踩着几根骨头,那些可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呀!
草丛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爆响,如轰雷击顶。小鲤稍稍往那里靠了一靠,想听得更清楚些。
传进耳朵的声音更清晰,更强烈,听得是一阵打斗声,还夹杂不少说话声。
远处,一个男人狂妄地叫嚣,“又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招式,这招对我没有用!愚蠢的炼狱杏寿郎!”
听见那声,小鲤瞳孔骤缩,这个声音,竟这么耳熟!果然是他在这!
接着,一个中气浑厚的男声穿彻树林,向天下宣告他的信念和意志,“我竭尽全力,也要保护好这里的每一个生命不受伤害!身为强者,去使用他的力量去帮助和保护弱小就是他的使命。任何以强凌弱,中饱私囊的行为都不可取!”
那一声浑厚的呐喊,重重抨击小鲤的内心。她不禁油然升起一股心动和钦佩。
“空有大话,又没实力,带着你那空虚的信心和信念进坟墓吧!”
那股熟悉的声音叫嚣起来,继而一声爆轰,眼前炸开一团阴灰色的“菊花”。烟团中飞出一个满身带血的东西,咕噜噜在地上滚好几圈。
小鲤下意识接住那团东西,以脚作刹,在地上摩擦一道深长的痕迹。她正想安慰一下那个人,定睛一看,霎那间就愣住了。
自己接住的人,不正是炼狱杏寿郎吗?身前的杏寿郎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明显被打得很惨。
小鲤稍靠近杏寿郎,反复在他身上看来看去。
“你……你怎么样?”小鲤轻声问,拉开杏寿郎的袖子,测探他的脉博。
杏寿郎气力不足,仅胸脯在微微上下起伏。他已经没力气再回答女孩的问题,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小鲤皱起蛾眉,抬头往另一头看了看,黑烟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人两眼如灯,似地狱里燃烧的鬼火。
盯着那团浓烟,凛了凛金眸,赶快把奄奄一息的杏寿郎拖进一处草丛。
“哗!!”
笼罩四周的黑烟,被骤然散开。
孔兰嗅着血腥味找到草丛,一低头就看见地上一段长长的血迹。
顺着血迹往前看,便是一大块空地,一道长长的拖痕延伸到树林深处。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可以藏到哪里?”
孔兰往前路啐一口唾沫,腾身沿着血迹一路向前,转瞬消失不见。
一头,孔兰沿着痕迹一刻不停地着找,另一头,小鲤抓紧分分秒秒给杏寿郎治伤。
因男人体型过大,也过重,小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可因为走的匆忙,不能及时清理痕迹,才致使孔兰顺着痕迹找上了门。
距离孔兰找到这还有一些钟头,要赶紧趁着这仅有的时间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越快越好!
男人的身子仿佛一座小山,压得小鲤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她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欲望,因为只要她一停,身后那人的魔爪就会伸张过来,把他们二人当两块鱼肉肆意宰割。
可意志终究没有战胜体力,疲惫让小鲤重重倒下。她强撑最后一点力气,硬把杏寿郎拖进一处山洞。
“呼……”“呼……”小鲤呼吸急促,仿佛一口气练了十年的功。她慢慢把杏寿郎放到一个草堆上躺好,开始细细查看他身上的伤痕。
男人头部,肚皮都已被打破了皮,正往外汩汩冒血,在地上积聚一大片。小鲤用手探了探杏寿郎的鼻息,仅有微小的气流在鼻孔里进进出出,就怕下一秒不会再有气继续进出这鼻孔。
小鲤扯过丝带,唰一下一扯两半,准备为杏寿郎擦拭鲜血。
正当她慢慢靠近杏寿郎,伸出的手被男人挡住。
“我不记你欠我的这份人情,”小鲤回答道,没有离开杏寿郎的意思,“你现在伤势很重,必须接受一些简单的急救。不然你就……”
杏寿郎一把推开小鲤,“那个鬼现在说不定就在外面害人,我是鬼杀队的柱,哪能在这里苟且偷生?实在是太损作为一名柱的形象!”说完,自己强撑起身体要站起来,可过重的伤势令他不得不再跪回地面。
小鲤看得心里难受,走上前搀扶杏寿郎,道:“好,我理解你,也尊重你。如果你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阻拦,甚至是陪你一起。可是,如果你要闯阵,也必须先把身体照顾好。因为这样才有最基本的本钱啊!”
“最起码,要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杏寿郎不吱声了,乖乖坐下来,伸手任由小鲤摆布。
女孩拿着丝带,小心翼翼往杏寿郎的伤口那包。动作又轻又缓,生怕把他弄疼。
她一边为他上药,一边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这执行任务,”杏寿郎眯上焰眸,挨着石壁小憩。
小鲤微怔,之前就听他说要去执行任务,想想其实是去一些别的地方斩杀其他的鬼,想不到竟来这对付她的义弟。
抬头看看杏寿郎,身上这一处伤那一块疤,便知他这一场仗打得有多辛苦,索性也没有多问。
“你要对付那个‘鬼’,光砍头是已经不行了。如果要消灭他,就必须刺穿他的心脏。”
小鲤低头给杏寿郎上药,顺带给了他一句提点。
杏寿郎略感惊讶,便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小鲤微垂眼睑,微微偏过头,不让杏寿郎看见她的表情,“这你就暂时别管了,总之,刺穿他的心脏才是获胜的关键。”
杏寿郎略皱起眉,看了小鲤一小会儿,眼前的少女只用一个后脑勺对着他,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干脆也不接着追问。
该聊的话全聊完了,二人相互依靠,却又各自无言。
杏寿郎靠着石壁,思索之后的作战计划。这个叫孔兰的鬼,招式千奇百变,最擅远攻。不但力量强大,且心思狡猾,善于用毒。远攻对于他而言不成问题,只要找到破绽出招就行。
只是用毒……
杏寿郎抬起眼,想问问小鲤有没有对付孔兰毒素的办法,然就在抬眼的瞬间,看见一大片雪白水嫩的胸脯和细长的脖颈。
胸脯上两坨浑圆饱满圆润,性感十足,不断向眼前的男人散发女性荷尔蒙,激得杏寿郎体内燃起一股火,把他的四肢百骸炙烤得滚烫。
杏寿郎忍住欲火,忙把小鲤推到一边,“少女请自重!”
小鲤正细心地和杏寿郎额上的一个伤口奋战。她其实没有一点想占杏寿郎便宜的意思,只是他身上有些细伤很难擦拭,她为方便治疗,不得已稍稍做出一点逾矩,可还是让杏寿郎误会了。
少女从地上坐好,并不恼怒,平平常常道:“我知道刚才是我太失礼,所以在这里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有哪里需要我弥补的,就只管提吧。”
“感谢少女救命之恩,只是我不想拖累少女。还请少女赶快离开,这里让我来殿后!”
“哪怕是同归于尽,都要把世间的黑暗全部铲除干净!”
杏寿郎扯着小鲤,推着她不断往外走。激动的心情牵动存留在体内毒素,刺激男人蓦地喷出一大口血,溅到身前照顾他的小鲤脸上。
“一定是毒素发作了!”小鲤惊呼,那丝带擦干净杏寿郎的嘴上的血,反复按揉杏寿郎的胸口,试图缓解他的难受,“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抛得下你啊?”
小鲤一边揉,一边从怀中东掏西掏。因太急,没在怀里摸着图纸,让它轻飘飘从衣服里落下来,落到一边。
小鲤赶快把纸从地上抓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图纸打开,浏览上面的内容。
上一句话后还有一句话,百灵草,还可补血补气,养血固精。
如果给杏寿郎服下百灵草,他就能痊愈十分。只是现在,孔兰还在外面追杀他们,再不走,迟早会被他找到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可以有个人引开他。
小鲤二话不说,伸手去解杏寿郎身上的烈焰羽织。
“你做什么?”杏寿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鲤,警惕道。
炎柱羽织代表鬼杀队炎柱和炼狱世家世世代代的荣耀,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触碰!
“我去引开他,你赶快回鬼杀队吧!”小鲤说。
“那怎么行!要去,也是我去!你赶快和鎹鸦一起走!”
杏寿郎说完,抓紧小鲤的肩,拽着她把她往外送。
“走?你们两个,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上空炸来一句怒吼,与之俱来的还有一道蓝色巨刃,在地上劈开一道痕迹,深似沟壑,所到之处尽皆化为两半。
孔兰从天而降,落到地面,冲二人迸射道道狠戾的光。
“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变成鬼,和我走;第二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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