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玩具猫猫的旅途（中）

“𠳐——……𠳐——……𠳐——……”

一声声锣响越逼越近，随着最后一声闷响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也被终结在了溅满血浆的铜锣上。

一个小小的身躯瘫软在台面上，又被机器清理了下去，平台外圈点燃的焚化炉散发出阵阵热浪，骨骼烧焦发出的噼啪声带着皮肉烤焦的糊味让所有小猫崽的神经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至于我，知识考核成绩第一，是第一个上场并过关的，也就幸运的没有受到惨烈场面的影响，我抱着玩偶站在高台另一面看着一只只小猫或是被杀死，或是战战兢兢侥幸走下台，抽抽噎噎的哭都不敢哭出半声。

抓着我胳膊的那个研究员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可我知道那不是恐惧或是愧疚，而是兴奋。

我冲那个研究院讨好的笑笑，然后趁着他看的专注，轻轻抽出手臂，退入一群小猫之中。

我们完全不同，如果说他们是人，那我们就是任人摆布的物件——允许我们学习知识也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能够供他们达到目的。

我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成绩落后的同伴被拖进小黑屋，这些家伙哄笑着以惩罚的名义折磨他们。

如果一件物品没有了利用价值，它就可以被毁掉以做消遣。

……如此残酷的法则。

……

米罗：太残忍了！他们才那么小！至于这么苛刻吗……？

米罗捂着脑袋，低下头不敢看屏幕上血腥的画面。

拳师犬警长：……死亡率大概在百分之五，一百个左右。

看着这些可怕的场景，拳师犬警长却突然之间感觉那只吊在房顶上的兔子看上去有点眼熟，尽管它已经被鲜血糊了个遍，看上去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都要渗人。

对了，当年的宣传单上也有这只兔子……这些“游戏”曾经也在这家玩具工厂的参观宣传之中。

如果这也是一种选拔手段的话……那么当时始终未被侦破的那几十件幼崽失踪案会不会也和当年所谓的参观活动有关？

……

我发现自己对于同伴的逝去似乎已经开始渐渐麻木，哪怕台上刚刚死掉的小猫几分钟之前还依赖的靠在自己身边，心底却依旧提不起半分波澜。

……大概是因为这些血腥的画面发生的太过频繁。

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胸腔里鼓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心脏生长出来。

凭什么啊？

……为什么这些人能像故事里的神明一样掌控我们的性命？是因为我们身躯孱弱吗？还是因为我们对比他们来说们太过愚昧？

……

空茫的视线渐渐集中在不远处一个研究员小腿上一条显眼的暗红色伤口之上。

如果那些厚重的防护服下面也是血肉组成的躯体……就是说，如果夹碎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会死，对吧。

这些所谓的管理者分明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本质上都是一样脆弱而渺小，又怎么有资格支配别人呢。

游戏已经完成大半，我趁着中间休息的空隙，走过去，坐在另外一只抱着双膝瑟瑟发抖的靠在墙角的小猫崽旁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点点顺毛。

他需要安慰，也许这将给予他勇气来成功通过下一关的考验，而我所需要的则是他的号码牌。

这个小孩我注意有一段时间了，他虽然成绩不好，脑子不够灵光，但体力和反应速度都是一等一的强，否则也没法一路活到这最后一关。

最重要的是，他除了平时考试过后受罚的时候以外，其他时间都相当没有存在感。

这恰恰是我最需要的。

考核结束，当我们再次集合的时候，一群小猫明显稀疏了不少。

我顺理成章的顶替了那个孩子的位置，镇定自若的走向他所在的那个小组，余光中我看到他也想往这边来，但没走几步就被我的抚养员拎着领子拖了回去。

那些手底下小孩死光了的抚养员刚刚已经被押出去了，就他们之中某些人过于激烈的挣扎来看，或许他们也即将面临和死在他们手里的孩子们一样的命运。

太可怕了，不是吗？

现在“我”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指望，不仅不用继续被欺辱，而且暂时披上天才的马甲，会让“我”得到不少优待。

不过可惜啊……他的救命稻草智商不高。

……怕是当不了多久他的保命符了。

我安静的站在队伍最末，心中隐隐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开始躲起来看书，考试的时候我装作不会，多空一些难题来降低分数，事后被关进小黑屋的时候，就顺便在脑海中复盘一下当天学过的知识。

那间屋子没有一扇窗户，但我不怕黑，对我来说，纯粹的黑暗反而更有利于集中精神进行思考。

至于这次倒是无所谓少喝一两顿营养液，毕竟他们现在似乎更注重反应能力和其他素质，这一次的测试中后续体检就已经没有再特意淘汰一部分了。

当然，我顶替了他的身份，不能破坏人设，也就经常被打，胳膊内侧时常被掐的青青紫紫，饿肚子也不好受，但起码我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而这足够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假意讨好也是很重要的获取信任的方式，我可以是隐忍老实的乖孩子，也可以是无论被怎样折腾都瞪着对方，坚韧不肯屈服的犟种，亦或者惊恐的幼童，我见犹怜，以弱小的姿态来一定程度上满足某些研究员的变态欲望。

……我成绩伪装成很差，但却是他们眼中最满意的猎物，只要能让他们满意，平时自然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这就是新的免死金牌。

……

模糊的黑白屏幕上，故事正继续以第一人称视角发生着，他们偶尔也能在偏移的视角中看到这个玩具猫猫的主人。

比方说它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一巴掌拍飞出去的时候。

视频里，小猫崽抱着脑袋死命往角落里挤，但却无处可躲，只能生生挨着那人暴躁且密集的抽打，浅灰色的软毛四处飞扬，隐约能听到可怜的细弱哭声。

断断续续看完前面那段视频后，所谓的处罚的规则他们大概已经摸清了，大概就是不能见血，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个研究员似乎是特意使用了缠成一股的细电线——打下去很疼，但不会造成大片明显的肿胀，细微的出血也容易掩盖。

这自然应当是违规行为，但由于小猫崽太多，2045号伪造的成绩又太差，估计……这种杀鸡儆猴的招数也就被默许了。

米罗：他这样做……是故意的吗？

米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专门跑去替别人挨揍？

米罗本能的觉得那个时候的小青木要干一件大事，但到目前为止，他的行为却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目的性。

在别的学生上课的时候他永远不在，玩具猫猫的视野经常在其他正在工作的实验室的通风口停留很久。

藏拙……难不成他那个时候就开始想要逃走了吗？

拳师犬警长：……不像，而且听说白焰没有地图就会……路痴？

现在视频里这只小猫在通风管道这种没有任何标志物的地方都能来去自如，所以很有可能这个玩具也是后来才辗转到小时候的白焰手里的。

拳师犬警长：那么多小猫，现在这只也可能不是本人，先再加速一倍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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