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归去来

良久，谢朝鹤听到自己说：“那天的消息你没有看吧？”

林知擒一边逗那小孩子玩，一边摇头，“我看了，你说的很对，但我不可能告诉我妈妈的。”

谢朝鹤摇头，“你没细看，我说了让你告诉祁女士，也说了，如果真的担心何昀丧心病狂伤害祁女士，我也可以帮你。”

林知擒笑了一下，“我担心何昀找我妈妈的麻烦，我就不担心何昀找你的麻烦吗？”

谢朝鹤愣住。

“你上次也说了，不管我的事，谢老师，你说的很对，你也要做得很好才行。何昀这事，只有我自己去对付才是最好的办法。”林知擒转过头来看他，“谢老师，我没有盟友，我不怕他了，所以这回他伤不到我了。”

“所以你以前……”

有过一起对付何昀的盟友，何昀伤害了他们，从而伤害到了你是吗？

“以前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啊，谢老师，人要向前看，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乔野的金牌教师……”

“人要向前看？”谢朝鹤能感觉酒精让他整个人都麻痹起来，“人要向前看？那你是不是还要想办法再蹉跎两年，等那个曾经的盟友叶勉子出狱了，才会迈入大学的大门？”

林知擒一时间没有了动作。

谢朝鹤自从听到那天的男生说的话，就有了猜想，他继续说：“祁女士说你不小心把乔野大学填成了乔野师范大学，她以为是你心里想考乔野大学，觉得你还是个有理想，肯向上的孩子，其实不是吧……”

“你知道自己的分数绝不可能上乔野大学的，所以把保底的大学撤了，换了乔野大学，你不想自己有一分可能考上大学，因为这样祁女士和林先生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你复读。”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谁会把想考但是不可能考上的大学放在保底的位置，这样就想的通了。”

“大概你自己也没想到吧，会把乔野大学填成乔野师范大学，又幸好乔野师范大学太看不过去了，你还是复读了……”

“这就是人要向前看吗？”

林知擒伸手拨弄着身边的小孩子的头发，他想自己应该生气吧，可是心里并没有多少怒意，谢朝鹤看出来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事情本来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的。

“你猜对了，你说的没错。”林知擒对着小孩子笑笑：“哥哥要走啦，下次再陪你玩。”

他站起来，拿起梁铖锡要的奶茶，转头看谢朝鹤，“谢老师，我们边走边说吧。”

谢朝鹤深吸一口气，有些挫败，他已经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可是林知擒一个态度一句话，还是能让他牵肠挂肚。

谢朝鹤跟着林知擒出去了。

林知擒带着谢朝鹤去了江上的廊桥，廊桥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林知擒随意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谢朝鹤没有坐，站着看他。

林知擒伸了个懒腰，江边的风很冷，他只觉得自己地出奇清醒，他笑了一下，低声说：“谢老师，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总追着我的事，感觉你都不像我听说过的那个魔鬼金牌教师了。”

谢朝鹤没有说话。

林知擒紧紧盯着他，“谢老师，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祁女士说的你做到了，你已经很努力在帮我在改变我了，作为一个老师，你做的也已经够多了，这样关心一个学生，你做的都已经够了。”

“你都做的很好，是我的问题。”

林知擒坐着抬头看谢朝鹤，谢朝鹤站着低头看林知擒，江风吹过来，谢朝鹤想说话，可是每个字都好像被风吹散了，连不成一句话，表达不出一丝他的想法态度。

林知擒轻轻轻轻地笑了，“谢老师，回去吧。”

“你说的对，我还要等待两年，可能还是在二中，也可能回到南江去，我和何昀的事，不是简简单单报案叫家长这么简单的，没那么容易解决，可能两年后，可能十年后，我还是跟他没完没了。”

“谢老师，这么长的时间，我一旦让你参与进来，我不知道，毁掉的是你的十年，还是你的一生啊……”

林知擒突然想起了那年在陈潜云的哀悼会上，叶勉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漫天的大雪。

那样大的雪，他用尽一生恐怕都走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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