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堂堂宰相:肖楼兰,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情世故,是出了名的。
肖楼兰这人,若说他刚正不阿到也不是,一身正气更是完全没有了,怪罪就在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
人世间绝美的人物数不胜数但身上的气质大相径庭,而肖楼兰恰巧是无人能比,举世无双说的便是肖楼兰这般人: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体态更为上乘,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修饰女人的华丽辞藻用在这七尺男儿身上倒也不过分,反而徒添了异般风情。
世人多是些肤浅薄眼之人,评论这位宰相爷嘴里也总是少不了他那张勾引着皇室的脸。但若真较真说肖楼兰进宫没有那张皮的加成,确实有点不符时宜。
先帝爱美人,肖楼兰是个美人,世人这般想也未是没有根据,要说也只能是怪世人愚昧罢了。
人人传他是个祸国殃民的蛇精,约莫是他那纤细的腰让人又落下了舌根,传他其出自民间上不得台面的老鸨生的。然而这些话落入肖楼兰耳里也只博来这位爷的微微一哂。
说句透亮话:世人哪里见过他,都是在妄自菲薄,没脑子的附庸他人罢了,若真是气着了,肖楼兰可要烧了全京的云吉班(妓院)了。
但真见过肖楼兰的人,说落差感不大的都是硬着头皮胡支扯叶。肖楼兰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过于薄凉了,冷面冰霜,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这位爷硬是生往里灌刀子般的眸,像是窥透了所有来者内心里脏念头。让人抬不起头,被迫承压。
无人会想与一个什么都能看清楚的聪明人私交,这一点肖楼兰比远离他的人更清楚。
其实肖楼兰年轻时可谓是空得一副好皮囊,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对。
肖楼兰的傲气,说单的,敢在先皇墓上诛先皇九族。弱冠之年的肖楼兰眼底没半分天下的影子,言谈举止满是浪荡江湖,纵情山水,问道修仙。
硬是游历尽了大好河山,才悟起自己家业。
肖楼兰怪肖靖给他起了个女人名,一直怪罪到肖靖被他气至咽气那天。
世人也终是有句话说对了:肖楼兰这人就没心肝,打从娘胎里就没长。
让这位甩手掌柜收心的却是个小孩子:当今九五至尊的圣上。
世人只知晓神通的圣上硬把肖楼兰这条淫蛇治的服服帖帖,怎晓得肖楼兰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甘愿被驯服。
肖楼兰甘愿承认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狗,但死不承认自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虽气先帝以死给自己下套,但也终是跨不过自己的底线,答应照顾小崽子,也就是当今的小皇帝:蒋轩。
说来可笑,先帝姓赵,太子姓蒋。
先帝健在时肖楼兰最爱叫蒋轩小皇子,纯是为了自己那点恶趣味:想折辱折辱蒋轩罢了。当然,顶着叔叔的名号肖楼兰在蒋轩那永远有恃无恐。
先帝都拿他没辙,更何况比他小两岁的蒋轩,说白了,帝业在他肖楼兰眼里一文不值。
人命都如草芥,金银都如粪土,帝位又多什么?
肖楼兰出生脚未着地就什么都拥有了,脚着了地也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没什么志气,就算是有也不会在皇室的斗争上,在他看来与皇子诸侯周旋不亚于后宫嫔妃争风吃醋。
可笑至极。
肖楼兰年少时真是这样想,只是他自己认了他终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自己愿给自己作茧自缚,先帝狡猾的很,能拴着他肖楼兰的只有他自己。
说白了还是要肖楼兰辅佐蒋轩罢了,肖楼兰照做了。
先帝这种人总是要榨干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的,哪怕是肖楼兰这种所谓的废物。
挤出来半点油水也是挤,想到这肖楼兰就嘲笑先帝的可悲,但他也清楚,他又能比先帝好到哪里去。
一个臣服于野心与贪欲,一个克制于权势与色欲。五十步笑百步。
从此放荡不羁的肖楼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言寡语,只知克制,不近人情,硬如顽石的肖楼兰。
肖楼兰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连先帝也不知晓,这事怕全天下只有他自己知晓。
年少即使再轻狂肖楼兰也没过度纵欲过,即使有事成旦日那人也活不过三更。
云雨之欢对任何时期的肖楼兰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肖楼兰最爱用邪门歪道,当然,他也最擅长这类。
蒋轩比肖楼兰想象中能忍,能吃苦,有勇有谋,唯一不足就是心不够狠。
换句话说就是蒋轩做什么都好,唯独做不了皇帝。
当然,这是肖楼兰擅长的领域。
肖楼兰当着仅当皇帝三天的蒋轩的面上了蒋轩这辈子最深刻的一课:肖楼兰温柔的笑着,冰凉的手掌紧紧握着蒋轩的手屠了整个太子府,就连树上的雏鸟也没放过。
什么从小陪到大的侍女,什么乳娘,只要是有奸细的可能,就通通拔净。
血流成河,但肖楼兰还是笑着,温柔的用自己的手帕擦干了蒋轩脸上不小心溅上的血迹。
那次蒋轩吐了个天昏地暗,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肖楼兰完全没管,他巴不得小皇帝死了还他自由。
说实在的,是他肖楼兰厌极了先皇那些个妇人之心的手段,也怕极了,他信不过先皇,他只能信自己。
蒋轩与肖楼兰的梁子算是结死了。
肖楼兰从不破例,但他自知蒋轩不会让他好过。
蒋轩几乎是一夜长大,肖楼兰也喜闻乐见这种情况,他没耐心教狗崽子如何刨屎,他要的是饿狼扑虎。
当然肖楼兰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一半原因是怪罪先帝折了他的翼,至于蒋轩,肖楼兰看不起,从小到大。
想嘲讽愚弄并折辱蒋轩早已是肖楼兰的习惯了。
错在先帝身上,也在肖楼兰身上,偏偏没有在蒋轩身上,不过肖楼兰才不在乎,世间悲惨的人多了,谁怕多他蒋轩一个。
肖楼兰腰间总会别着一把破折扇:那折扇足有十寸,足有十八方。扇柄修长纤细。扇骨:大骨是上等的卜玉,白腻间泛着淡淡的靛青,仿佛瞟一眼就会断。小骨是轻态的软银,丝丝绕绕的缠盘在薄玉上,泛着曦光。扇面是一尘不染的素面,徒添些凉薄书生的意气。扇头与排口有意的削薄,如刀刃般顺锋利。扇钉是也是上称的熟铁搀着沉银,不会生锈且牢固。
肖楼兰没有为此扇提字,整体下来是个半成品,若不算那玉,这把扇子,还是不值半两碎银的破纸。
说破并不是讲这玉折扇有什么折损,而是这折扇太无用:劈砍不如刀剑,作暗器不如飞刀飞镖,轻便灵活不如判官笔,重量太轻打架没成效,在肖楼兰腰间低调的如同一件多余的装饰品。
外人问来,肖楼兰只道“一位故人所赠。”
其实肖楼兰很少碰刀剑之戾器,眉眼间满是嫌弃,即使当年屠太子府的罪魁祸首是他。但他偏偏独衷这把玉折扇,视若珍宝,传言肖楼兰也用此防身。
传言有时也未必都是无中生有,也不少空穴来风。
那夜宫宴,金碧辉煌,举国同欢,庆祝皇帝席边多了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主意少不了肖楼兰的推波助澜。
那夜,蒋轩对肖楼兰大打出手,而肖楼兰也只是用那把不中用的折扇一直防守,只退不进。
按理说蒋轩的剑术本就如火纯情,若正常发挥,就算如今的肖楼兰持剑也不能全身而退。可那晚的蒋轩酒气熏天,剑风既冲动又偏激,破绽百出,但招招刻意避开致命的穴位。
肖楼兰一路挡退,只道“陛下醉了。”
最后素面被剑刺穿,剑锋直挺挺的埋进肖楼兰的肩,溅起一片血花。肖楼兰背虚靠着宫殿花园冰凉的紫颤木桌,膝盖撑着蒋轩的腰腹,弓着腰扭着手腕用扇方颤抖的夹住了蒋轩的剑刃。
“陛下醉了。”
蒋轩愣了一下,加重了剑上的劲道。
“朕没醉。”
肖楼兰低估了眼前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成孩子的男人。蒋轩力气比他大多了,手腕一松,一不留神,肩膀已被蒋轩刺穿,剑也死死的扎进木中,肖楼兰被钉在桌上,被迫夹在桌面与蒋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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