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晚

第五章 联晚

夏日夕阳下，俩人背着书包回家，男孩突然抬手遮住太阳“盛欢，我抓住了光”

盛欢一下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幼稚”

“诶，我可是打算每年每月都陪着你啊！每个季节每个夏天！”

他笑吟吟的“春天我给你买草莓，夏天我给你挑西瓜，秋天给你烤红薯，冬天我给你取暖。”

盛欢露出不信的神情，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好似在说：我不信。

少年却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今年夏天我会陪着你，明年也会，年年都会！”

学校放学每每都放着歌，这次放的是《特别的人》，少年说完就播放着歌词：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

盛欢眯着眼睛笑的温柔，就和这夕阳般明媚“嗯”特别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又到了假期，假期回校后就要考试了，高考前还有联欢晚会纪念节目。

-

“盛欢，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话音未落，女孩就从梦里惊醒，她满头大汗，眼角还挂着泪珠，明明是刚醒来，为什么梦里的内容越来越模糊？

她努力回想梦里的情景，可越想知道它就越模糊不清，她的头突然剧烈疼痛，梦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好像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半夜四点她坐到了天亮。门外连续传来敲门声她愣是没缓过来。

“姐姐，宋哥哥又来找你了”

女孩打开门发现幸安光着脚丫在门外等待，她熟练的把他抱起“安安又不穿鞋子就过来了？”

“没来得及”他叹了口气“姐姐，我都多大了？不用你抱了。”盛欢才猛然想起他现在已经七八岁了，已经不是那个五岁找抱的小孩了。

她尴尬的笑了会“没事，姐姐抱你”她把幸安放在沙发上就去开门了。

门外低着头耐心等待的宋昭秋注意到门开了，他抬起头惊讶的表情一瞬又消失不见“我是不是来早了啊？”

盛欢穿着睡衣和短裤，而男孩却是精心打扮，他甚至还配了个鸭舌帽…

盛欢再次陷入尴尬，她感觉自己现在脚趾抠地都能抠出一套豪华别墅。

“你没来早，是我起晚了…”他们约定一起去奶茶店刷题来着，她光想梦里那个人，把这事整忘了。说完她飞奔回卧室，让幸安招待他。

盛欢也不知道穿什么，就穿上了宋昭秋当时送裙子，她仔细照了照镜子，本就白净的肌肤，奶黄色的裙子衬得她更白了，盛欢一直都专心学习，现在看起来自己好像还挺好看的。

她自信满满的下了楼，她甚至都摆上了posture，宋昭秋侧头看直了眼，女孩走到他旁边。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她问。

“你裙子拉链没拉上”他说。

…

“呃…”她沉默了片刻往后面拉链够了够，都怪她手太短了，根本拉不上，他看不下去了。

宋昭秋直接上手，那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背反复摩擦，她心里有些痒痒的，女孩刚要开口背后的手就松开了。

她偏头瞄到少年用手捂着半张脸，耳根红的能滴血，眼神还瞟来瞟去的，就是不看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盛欢正眼看他才发现他的脸已通红，她有些担心“你脸怎么这么红？你不会发烧了吧？”

他慌慌张张的“呃…我只是有点渴，没发烧。”他又补“你换好衣服了吧？！我们快去奶茶店吧…！”

幸安听见把水递过去“宋哥哥你渴就先喝水吧！”

“不用！…我们还是先去奶茶店吧…”

盛欢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对着幸安说有事打电话。她挑了挑眉“宋昭秋，你…真没事？”

“真没事！真的…”他低下头声音却越来越小，帽子也被他压低了些。

到了奶茶店他们和往常一样，盛欢点了杨枝甘露，宋昭秋点了杯柠檬茶。

盛欢坐好后就从包里掏出课本刷起题来，一旁的少年虽然拿出课本，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盛欢，直勾勾的盯着她入了神。

上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看着她，还是在上一次。

…

他想的是废话吧？上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看着她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们站在公交车站等车，他当时也是这般直勾勾的看着她，女孩却忽然转过头弯着眼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春天的花，好似童话里的少女。

“宋昭秋！”眼前的女孩喊了一嗓子，宋昭秋顿时被拉回现实，他再不醒恐怕就要被扇了。

“你发什么呆？都下午两点了”女孩皱紧眉头，不满的情绪里夹着疑惑，发呆俩小时能考B大是吧？

“我在想世界的哲理，人生的道理”他居然一脸认真讲出了这句话。

盛欢的嘴角抽筋的微笑“行，还挺认真的哈”

男孩突然转移话题“那不是有架钢琴吗？我问过店长可以弹奏，我去给你献上一曲！”

“啊？”她不理解。宋昭秋从他父亲过世后就没弹过钢琴，她也从未提及过，今天怎么心血来潮给她献一曲？

盛欢怎么想都想不到他已经坐到那架钢琴前面，他那双纤细的手指仿佛在跳舞，如行云流水般弹出了一首《好久不见》。

因为钢琴放置在奶茶店内最中央处，这一声声琴声吸引了众多观众，他们下意识的看向男孩那，发现是一个18岁少年时露出了敬佩的笑容。

而少年在演奏过程中时不时瞟向盛欢，他在观察她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很有趣。

但盛欢却没在听，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个盛夏和钢琴作家演奏会，她当时五岁，坐在椅子上怎么也坐不安定，老是动来动去。

直到一个身穿白衣西装的小男孩走上台表演她才安分点，那小男孩面容精致小巧，白的透亮，远处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孩，走进了才知道是男孩。

他坐在钢琴前演奏着最后一曲，他坐在那他闪闪发光，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些什么，人们就会簇拥向他。

从那之后，盛欢喜欢上了钢琴，也喜欢上了那个月光下的少年。

演奏结束后一连不断的掌声响起，可宋昭秋眼里只有盛欢，他走下台期待着女孩对他说些什么。

女孩却不解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弹钢琴了啊？”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弹钢琴吗？

“送你的成年礼，献给你的18岁”

是啊，不知不觉她已经快成年了，她和那个少年相逢了，也听到了他为自己演奏的钢琴曲，还和自己约定考一所大学。

恐怕最开心的一岁就是17岁。

-

假期结束，迎面而来的是联欢晚会，盛欢已经看出来大多数同学都准备好了节目，在这个学校三年了，不得展示点才艺？

盛欢会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都不太熟练，最喜欢的还是小提琴，从小就喜欢，那小巧的外形好拿有好放，小时候就拼着这特点学的。

正想着萧晴突然凑过来“欢欢你准备了什么才艺？！你拉小提琴那么厉害确定不试试？”

盛欢本在犹豫，听萧晴这么一说直接可以飞天“行啊，那你呢？”

“我？我就当观众得了，听说这届联晚还挺热闹的…比上一届还社牛，我就不参与了”萧晴微微一笑就去找周淮笙了。

宋昭秋把脑袋探过来“这次联晚你也参与吗？那我也要展现点才艺”话完他犯贱的笑了笑“欢欢你要不唱歌吧？我记得小时候你唱歌蛮好的诶”

盛欢满脸友善微笑，她小时候那一唱差点让全班人去世，她现在都不敢唱歌，怕把自己轰炸了。

“你弹钢琴吧？”盛欢又把宋昭秋捞进这个话题，谁知他却摆摆手“我才不要，我还是表演个打嗝吧”

盛欢：…

前后座偷听的同学：…

还真是没有你做不出来的只有我想不出来的…

盛欢悄悄感叹，她拍着宋昭秋的胳膊支持道“你可以的！希望你能打一个长达两小时的嗝！打破世界纪录”说完面无表情的继续看题。

-

晚上的联晚她也是大吃一惊，自己就不应该参与其中…

她绝望的穿着礼服坐在后台听着他们的歌唱声：

他们开始说我好帅

我的照片居然炒到了八千块

盛欢：…

下一个节目又唱道：

爱情36计就像一场游戏

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盛欢：……

“下个节目是高三11班带来的《最炫民族风》！掌声欢迎！！！”

寂寞的人听着伤心的歌～

才发现爱情如此的脆弱～

为何你为爱付出了那么多～

是否你从来没有被我感动过～～

盛欢：……。居然还是男女合唱…好像与自己的节目格格不入…

她下意识去看校长，校长却一脸慈祥的看他们演出，似乎早已习惯，还和旁边的老师吐槽“又整这出”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让我们的高三1班盛欢上台演出！掌声有请！”

盛欢早已在后台准备好，她拿着小提琴走向舞台中央，吵闹的大堂顿时鸦雀无声，他们期待着这次会是什么样的好戏，前面的爱情36和最炫民族他们已经成功被洗脑。

他们却没想过舞台前的女孩神情专注认真，这首曲子她想送给在场所有人，也送给那个少年。

她的手不停的在按动着琴键，优美的拉着旋律。那琴声悠扬悦耳。

琴声的调子好似在讽刺这世俗的善恶，又好似在祈祷考试一帆风顺。

台上的女孩闭眼感受着世界的音符带来的弦声，神情时而低沉时而忧郁，她就像月亮般美好，演奏结束台下万人鼓掌。

她呼了口气把小提琴放下望向观众台，她在寻找那个少年。

兜兜转转望了一圈都没见着少年的影子，寻找无果后她鞠躬去到后台才看见男孩等她很久了。

“你想不想和我去私奔？”少年笑眯眯的没个正形，他两腿跨开胳膊搭在一旁的桌上。

“私奔？”盛欢被他问的有些蒙，“现在吗？”可她现在还穿着服装，这样私奔会不会被绊倒啊？她担心的想着。

宋昭秋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真想去啊？”他慌了神，本想开个玩笑的，还真不知道她会说现在吗？

“不是你说的吗？我先去换个衣服等我一会哈”

“诶…”还没等他开口女孩就走进换衣间了，宋昭秋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他该怎么办？就偷偷吃个宵夜被他说成私奔…更离谱的是她还答应了。

他坐立难安的转来转去，盛欢走出来看他这模样也不逗他了，忍不住笑出声“不说吃东西吗？走啊？”

男孩再次愣在原地，玩他呢？“你知道还…！”他恼羞成怒，自己刚还在那傻乎乎想怎么解释，她现在告诉自己她知道啊？

“没有啊？你自己说的嘞，快走吧！”盛欢笑吟吟的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

偷偷出校得翻墙，翻墙这活宋昭秋倒是熟悉的很，“你翻墙挺厉害的哈…”

“那是！我小时候翻的还少吗？”宋昭秋摸了摸鼻子，“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翻墙”

小时候带着盛欢翻墙的次数不少，可以说次次翻墙都有她的份，他老是逃课出去玩都晒的有些黑，也没了第一次见面女孩子般白净。

“谁最后一个到谁付钱啊！”盛欢喊完一嗓子拔腿就跑，留下懵逼在原地的宋昭秋。

反应过来后的男孩马上追上去“诶！你还没喊开始！你作弊！”

-

傍晚的风凉飕飕的，二人每人拿着一碗面坐在离学校不远的山坡上，宋昭秋转过头把面移到她旁边开口“我炸酱面老好吃了，分你一口要么？”

女孩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要啊，为什么不要”话完她用筷子指着面的一边又问“这边你吃过吗？”

男孩摇了摇头盛欢才夹一筷子塞进嘴里“是蛮好吃的”

她不是嫌弃宋昭秋的意思，是怕宋昭秋嫌弃自己，小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分享零食一起吃，只不过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

宋昭秋忽然皱起眉“那我要吃你的牛肉面”

盛欢把自己的面递过去，谁料他直接捧起来就吃，她索性不管他了，偏过头看学校里的灯光有没有暗。

这会学校联晚还没结束，不会有人注意到少两个人的，不过今晚的演出真的特别，爱情36还有最炫民族，就差个好运来了。

“哝”宋昭秋把空碗递了过去“你还饿吗？饿的话吃我这碗”

盛欢看着空碗惊讶道“你是怎么做到两分钟吃完一大碗的…？”

男孩没说话，盛欢也不饿，“算了，我不饿你快点吃吧，吃完就回校”

宋昭秋垂着头，眼里满是失落“你真的不饿吗？”

他既然吃完了她那碗，应该…不嫌弃自己吧？

盛欢瞄了眼男孩叹了口气“行行行，我饿了”

随后接过他的炸酱面，男孩在一旁看着笑了声，“慢慢吃，我不急的”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盛欢才勉强吃完，“你点那么大一碗干嘛啊？撑死了”

“是你胃太小了”他贱兮兮的笑，拉着她的手“回校吧，再不回私奔就被抓喽！”

-

“你快过来啊！抓住我的手就好啦”男孩在墙的另一边为盛欢望风。

盛欢刚要跨过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男孩后面，她微笑着打招呼“嗨～老师你吃饭了吗？”

…

“吃吃吃！就知道吃！学校不给你们吃饭吗？！又是你俩！都高三了还偷偷出校？！”教导主任顶着个大肚子，说话时还推一推眼镜。

“几个星期后就要高考了还不安定！今晚早点回宿舍洗洗睡！老实点啊！这次就不记了！”

盛欢尴尬点头微笑“好的好的，老师你也早点睡哈”

大肚子走后盛欢掐了自己一把，早知道就早点回校了，也不至于被抓…

“哈～要困死了我先送你回宿舍吧”男孩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

“…女生宿舍就在前面，你还要送吗？”她指着前面步行不需要三分钟的女生宿舍问。

“呃…那算了吧，晚安”

“嗯，晚安”

道了别盛欢回到宿舍并没有睡觉，而是拿起枕头旁的小抄记单词，该玩就玩该学就得学，她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能拥有更好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这世界的密码答案，人们会困在原地徘徊，可能快步向前，而世界会安排很多不幸的遭遇给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是幸运的。

古人说过，一切全靠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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