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柳渊郢靠着墙，他无数次的想，就这么算了吧，但他还有一个执念，想再见她一面，哪怕一眼。

但笑意转瞬即逝，以前他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她都不屑于跟他在一起，现在自己成了这般模样，她怕是更加不愿意见了。

可是他不甘心，哪怕是奢求，执念。他都想再见她一面，一面之后，哪怕即可去死，他也觉得值得了。

可是现在五感皆失，手脚残废，他以前是有洁癖的，但现在为了活着，他那些年养成的习惯都快忘记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深秋里了，但他不想，也不愿意，他偏执的像再见她一面，那个狡猾的小丫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意识逐渐迷离，脑子里的事物散去，人一直往下坠，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过来了。

身边的人似乎给他喂了些水，原来是上次给他馒头的老乞丐，看着他醒过来老乞丐也很高兴。

老乞丐在附近的破庙里安了家，这地方距离都城很远，基本上乞丐都不会到这个地方过来，所以这里就成了老乞丐的家。

老乞丐叫老丘，是个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的人，他无父无母，小时候就是乞丐，长大也是乞丐。

靠着乞讨活着，现在他又捡了一个又瘫了的人回来，众人都觉得他疯了，他不是疯了，他只是觉得太可怜了。

大家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他有些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但他就是想活着，他在这个瘫子身上看见跟他一样的东西，都是想活着。

他把人捡了回来，两个人一个奇怪的组合就组成了，白天的时候，老丘就把瘫子柳渊郢放到富人多的一条街道上。

很多妇人小姐，很心善，很容易就会讨到食物，运气好的时候还会得到一些碎银子，老乞丐就在远一点的地方。

两人就在这个深秋里，相互取暖，相互慰藉。

宁恒之在都城之内找了许多遍也没有搜寻到苏卿的踪迹，这人就像凭空消失，凭空出现。

宫中摆弄这一盆荼靡的思韵听着宫女的禀报，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眼睫微微颤动了下，“下去吧，以后这些事情不用告诉我，”

用帕子擦了擦手，带上了面纱，往前面走去，后面的人马上就跟了上去，“皇后娘娘，你要去哪里，”

思韵并没有走的很快，只是慢慢悠悠的，“去看看各家送来的帖子，与皇上商量一下选妃的事情。”

后面的丫鬟也不在阻拦，在后面跟着思韵，思韵早早就问好了，司渐阳的的行踪，直接往她姑母的宫中去。

外面的丫鬟通传的时候，坐在殿中的两人微微愣了一下，宁如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皇后今日怎么过来了？”

司渐阳喝着茶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晓，”宁如月让宫女下去先把人请进来。

宁如月再见到这个侄女的时候发现，她这个侄女直接变了个样子，思韵见她先行了跪拜礼。

才开口，“母后，今日听宫里的下人讲，大臣之女的名册已经送到了宫中，兄长训斥过我，要担起皇后的指责，今日就过来看看，总不能让母后一个人费心。”

说着微微笑了笑，笑容虽然被面纱遮住，但眉眼柔和了几分，宁如月倒是瞧着欢喜极了，以前的侄女到底还是娇纵了些，性子也不太好。

但现在这个完完全全就是她心里合适的儿媳妇人选，“韵儿有心了，坐过来，我们一起挑上一挑。”

一旁的司渐阳看着二人在挑，找了个理由，就回前殿去了，二人自然是没有留他。

思韵给他挑了几个中规中矩的大臣之女，相貌才情也是一等一的不错，宁如月看着更是满意了几分 。

“韵儿，这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姑母说笑了，表哥待我极好，我怎么会受委屈，”其实以前府里那些事情宁如月多少也知道些。

没有出手的原因，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个侄女，背着她儿子做别的事情，跟她的父亲一母同胞，她岂会不知道她哥哥打的什么心思。

她也是要告诉自己的侄女，要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她都身份都是自己儿子给的，若他儿子不给。

她什么都不是，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若她无用，此刻脸也毁了，她父亲就会觉得她是一个废棋，她现在这样倒也另她慢意。

可惜的一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一群人演聊斋，只能看看谁的道行更高了。

思韵又陪着宁如月说了一会话，才让她离开，她坐着皇后的位置她才是最安心的，一个脸毁了的皇后。

必然没有所处，若没有所出，她也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哥哥玩什么阴谋诡计了，她的侄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但终究是宁家人，骨子传承的都是凉薄冷血，他这一分的情义，也不多，时间是最能消磨这些东西，而权力就是消磨之后最致命的诱惑。

司渐阳从宁太后那里离开之后，一个人思绪飘然，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一个人，正是慕烟。

她衣着紫色的裙子，冷着一张脸，有些傲气在身上，不得不说，恋爱脑之后的慕烟确实智商在线。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没有任何价值之后，会被抛弃，她对自己也狠，直接找了很多个跟瑶宁熟悉的人。

跟着她们学习瑶宁的一举一动，现在正是学有小成的时候，以前她按照都是皇帝宫中的那幅画学习。

那人眉眼之间都是温柔，像慈爱众生的神，她模仿的很像，老皇帝也很爱极这样子的她。

她是拥有过那种权利，怎么可能放弃，她现在又上了点淡妆，把瑶宁的孤傲，高冷演的至少有八分相似了。

“皇上，”话语之间也带上了几分冷漠，司渐阳楞楞的看着她，“宁儿，”慕烟似乎把这外面的人都遣散了，还不派人守住了入口。

丫鬟早早就在角落里点燃了香，司渐阳此刻看见就是瑶宁，他一把扯过慕烟，看着她眉眼之间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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