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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忆

楔子

苏染死后,沈纤去找了杨诤。

彼时他已经不记得苏染了。

“你来找我究竟有何目的?”杨诤的剑指着沈纤。其实他有猜到一点,苏染在他面前死去时,他的内心十分难受,但他只能听从命令。

“你来是为无影阁的人报仇的吧!”杨诤放下剑,不知为何他此刻有种解脱的感觉。

沈纤望着他许久,这个人是苏染爱的人,但他最终却杀了苏染。

她摇头,“如果我真的想为她们报仇,那最大的仇人应该是我自己。我此次来找你,是为了让你送苏染最后一程。”

“沈纤,我就猜到你会来!”

萧何站在门口轻笑,这次他绝不会让沈纤离开他!

“你最好别动,”沈纤转身冷笑,“我的这条命是我众多当成亲人的命换来的,你的仇我一定会向你报。”

“如今你在皇宫,你觉得你能带走我的人吗?”萧何走进门,他穿着龙袍,面带微笑,一步步的接近沈纤。

“我在来时服毒了,如果此刻我不能赶回无影阁,恐怕连丹青也救不活我了。”沈纤快速出招,她将杨诤制服。

萧何怒极反笑,“沈纤,你为了一个苏染,竟然不惜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你应该明白,笙歌早在当年那场战斗中死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无影阁的阁主沈纤。”沈纤冷笑,“我能拥有如今的地位,还要多亏你的帮助啊!”

“皇上,我们不能放走她啊!”萧何身边的一名暗卫站在门口拦住沈纤的去路。

“都给朕退下!”萧何怒吼,“沈纤算你狠,今日我就放你们走!”

沈纤走后,萧何重重的叹了口气。

沈纤,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你我会是今天这样的关系。

第六章

当年萧何的出生让先皇不知所措。

先皇本以为如果皇后只有一个孩子,那他只要设计杀死萧卓,大将军即使有怨也不敢反驳。

但萧何的出现打乱了先皇所有的计划。

先皇后明白先皇的忌惮,她在生下萧何后去找了先皇。

她答应帮先皇设计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并在任务完成后自杀,但她唯一的条件是希望先皇可以不伤害她的两个孩子。

先皇答应了她,不过他要求在大将军被陷害谋反后他要废掉萧卓的太子身份。

正因为有这样的约定,先皇虽然不喜欢萧何和萧卓但他一直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但先皇不知道的是先皇后偷偷的将自己的孩子与丽妃的儿子调换了,正因为如此,萧念成为了丽妃的儿子,萧何成为了萧卓的亲兄弟,也成为先皇讨厌的儿子。

萧卓一直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丽妃死后,他便将萧念一直带在身边。

也因为对萧何感到愧疚,萧卓一直包容萧何的所有错误,用尽全力去弥补他。

就这样,萧何从小便跟在萧卓身边。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见沈纤时的震惊。

萧卓不知为何全身是伤,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上。沈纤艰难的扶着萧卓,她的脸上全是血,但她始终不曾松手。

“皇兄,他……不会死吧!”他站在墙边瑟瑟发抖,他不敢接近他们。

沈纤将萧卓的伤口处理好后才回答萧何的问题,“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

那时萧何望着沈纤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不害怕了,他默默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像眼前的少女一样勇敢。

从那天之后他就喜欢跟在沈纤身后,也因此结识了苏染。

苏染对他很好,会给他买很多好吃的,但他最爱问苏染关于沈纤的事。

“皇兄,我长大以后要娶沈纤当皇妃。”那时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将沈纤永远留在身边。

他不喜欢和其他人一样唤她笙歌,他就爱唤她沈纤。他期待她能注意到他,哪怕只有几眼。

沈纤发现萧何的记忆力很好,她向兮尘提议让萧何管理无影阁的账本。

那是沈纤第一次夸赞萧何,他高兴的夜不能寐。

他为了获得很多的称赞,他开始在无影阁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利用自己的办事能力成为和沈纤拥有一样地位的人。

他开始和沈纤一起处理任务,拥有单独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他想保护好沈纤,可是沈纤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对待他。所有危险的事她都会替他去完成,她总是将他护在身后。他讨厌这样的沈纤,他讨厌沈纤不信任他。

这样的情绪终于在有一天爆发了出来。

他不顾沈纤的反对,单独一人出去执行任务。但他最后中了敌人的陷阱,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沈纤出现了,并且将他救了出来。

他们逃走后,萧何望着沈纤全身的伤口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沈纤明白他的自责,她轻声开口,“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真正的去了解你,我一直将你护在身后,所以才让你感到难受,是我错了。但是萧何,你要明白你的性命是很重要的。兮尘倾尽所有来保护你,你下次再也不能做如此莽撞的事了。”

那时萧何便明白,沈纤之所以如此保护他,只是因为萧卓。

无论他做任何事都无法取代萧卓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开始恨萧卓,他一直都明白萧卓为何对他好。萧念和萧卓长相如此相似,而他做为胞弟却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先皇让他利用萧卓对他的愧疚,尽快掌管无影阁。先皇答应他,只要他能扳倒萧卓,他便会被封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成为受人敬仰的皇上。

那时他想,既然沈纤不爱他,那他就成为皇上,将她永远困在身边。

他越来越重视培养自己的势力,萧卓终于发现不对劲。萧卓在一天晚上找到了他,他设计陷害萧卓,让所有人都认为萧卓因为权利想要杀他,包括沈纤。

沈纤将全身是血的他护在身后,举起滴血的剑责问萧卓,“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变成这样,萧何他并不知情,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无辜的他?”

那时他第一次看见萧卓难过的样子,萧卓苦笑,“笙歌,我以为你会相信我……”他望着沈纤怒吼,“他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了吗?”

沈纤最终选择带走萧何,就在萧何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时,沈纤离开了他。

他站在路中间拦住沈纤的去路,“为何?”他不解,明明她已经离开了萧卓,为何还要回去。

沈纤轻声笑了,“我选择相信你,是因为我知道兮尘他不忍伤你。我不愿他为难,所以才将你带离无影阁。但我爱他,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萧何苦笑,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望着沈纤一字一句的说,“可是沈纤,你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萧何并没有阻止沈纤回去找萧卓,他要让沈纤彻底的对萧卓死心。

当年沈纤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萧何并不清楚,只是萧卓摔下悬崖死了,沈纤成为无影阁阁主,将无影阁从京城搬到了临州。

他知道为何沈纤要去临州,他费尽心机成为了皇上,但他并不开心。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会不顾一切的挡在他面前,会担心他的情绪,会买好吃的来哄他。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收复权力,其实只是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沈纤,不让自己有时间后悔。

杨诤说沈纤对于他是爱不得又不舍恨时,他竟然有些难过。

毕竟杨诤曾真心喜欢过苏染,可是沈纤连喜欢她的权力也不曾给过他。

他想见沈纤,无论用尽什么办法。

他害怕萧卓还活着,他比苏染提前找到了那人。他杀了那人,自己欺骗自己以为这样沈纤就再也看不见萧卓了。

他本没想杀死苏染,毕竟苏染曾真心对过他。

他只是嫉妒杨诤,明明他也曾做过对不起苏染的事,为何他就能被原谅,为何他就可以收获爱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染的事。

当年他的目光追随沈纤,苏染的目光一直追随萧卓。

可是为何苏染可以忘记兮尘,重新爱上他人,而沈纤不可以?

他恨沈纤,恨苏染,恨杨诤,更恨萧卓!

竟然他无法拥有爱情,那么他也不会让杨诤拥有爱情!

他让杨诤亲手杀了苏染,让沈纤目前最看重的人死去,让沈纤亲自来找杨诤。

他了解沈纤,她一定会来!他也了解自己,他一定不忍伤害沈纤!

可是即使他留不住沈纤,他也想再次见她一面。

即使沈纤从此会恨死他,他也无悔,毕竟他能永远存在她的心中。

尾声

丹青问沈纤,“我明明可以恢复他的记忆,为何你要阻止我?”

沈纤站在窗前,山上灯火通明,杨诤站在苏染的灵堂前。

“苏染这辈子只爱过杨诤一人,如果他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他会痛苦一生的。我欠了苏染很多,我不能让她此生最爱的人再因为我而痛苦了。沈纤双眼模糊,她有些哽咽,“丹青,你让杨诤忘记一切吧!只有这样他这一生才能过的平安!”

沈纤让人将忘记一切的杨诤送到一个远离江湖的地方,让他能够平安过完剩下的一生。

多年以后杨诤成亲时,沈纤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们。

苏染,我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只是他再也不记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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