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大事,今年高一新生的模拟考试就在明天……”陈凤翻了翻手中的几页纸。
顾绗哲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来了,就顺便跟着摸一次底,这都是为了你们以后的安排做考虑。”
“这是考试的考场安排和时间,明天不用来上课,直接去考场就可以。”
路子枫险些窒息,问了句:“是明天?”
陈凤:“对啊,不然要等什么时候?”
“……”
陈凤:“行了,别站着了,就这么多事情,回去看看课本,应该能及格。”
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都没反驳,能不能及格确实是他们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走出办公室,路子枫感觉顾绗哲放松了许多,就挺突然的好端端被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怕什么?就是个考试。”路子枫安慰道。
顾绗哲:“第一次,紧张而已,谁和你说我怕了?”
互相调侃了一番,两人的思绪都放松了许些。
不就是考试,谁把谁当真。
-
放学后,他们并肩出了校门,路子枫刚要抽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就瞧到不远处的黑色私家车摇下了车窗。
顾绗哲也瞧见了,有些惊奇,拽起路子枫的手腕就冲那边跑了过去。
“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跑,等你们好久了快上车。”
开车的女人季渝是顾绗哲的母亲,常年跟着顾先生跑这跑那,基本见不到人。这么说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是司机来接。
“季女士终于想起来您还有个儿子了?这次进展怎么样?”
季渝摁开了车内的音乐:“可没忘了你,你妈我出手当然是手到擒来。别谈我了,和小路在新学校怎么样?”
“我和他在学校怎么样不得问他,我怎么知道?”
季渝无奈地笑了笑:“小路,阿姨告诉你在学校别惯着他。他就是要人捧着的性子,仗着你依着他,你要是不管他了他准得半夜爬去你家找你哄。”
顾绗哲脸一阵黑,路子枫及时行善道:“阿姨别逗他了,刚哄好的。”
季渝心领神会:“又闹绝交喽?”
眼看着他俩要一唱一和,顾绗哲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插话道:“我有那么小气吗?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渝无情揭露:“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小路这儿你就是小孩子。”
车内静了一会儿,季渝空出思绪回想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路子枫的妈妈很注重小孩儿的发展,经常带着这两个孩子去体验外面的生活。
记得哪回公司团建,正巧碰上季渝出差没人照顾小绗哲,于是顾绗哲就跟着路子枫家里一块走,公司的员工都喜欢逗这两个小孩儿,一把零食一把糖块的哄着。
顾绗哲不厌其烦的一块一块数着,比数钱还快乐。
在他剥开了第n+1块奶糖时,路子枫走过来拍掉了刚剥好的糖块。
路子枫:“牙换完了嘛就吃这么多糖,又没人和你抢。”
也不知道那时候屁大丁点的小孩儿哪来那么多鬼点子,只见路子枫伸出了手。
“拿来我给你存着,等你换好了牙我再还给你,而这期间你每天只能吃一颗。”
理直气壮,毫不拖沓。
顾绗哲说理说不过路子枫,乖乖的把手中揣着的一大把奶糖都塞进他兜里。
小顾绗哲满脸生气,正准备来一个帅气的背影扭头就走,没想到被路子枫一把摁住。
他挑了挑眉,摊开的手心依旧没有收起来。
顾绗哲的怒气顿时变为了沮丧,不甘心地喊了一声,然后又从鼓鼓的口袋中掏出一把。
“这下真没有了!”
路子枫笑笑,亲自上手将他拽过来,伸手探入了他的裤子口袋。
“这就是真的没有了?”
顾绗哲不好意思地笑着,突然伸出手要抢他手中的糖。
路子枫好似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立马就将手心合拢了,顾绗哲扑了个空。
“哥哥。”
路子枫听着他这么一叫,顿时心一软,扔给顾绗哲一块糖。
“好了好了,最后一块了,不给了。”
“谢谢哥哥!”
季渝微微侧眸看了看后座上的两个少年,还是没变,要是他们之间能一直相陪下去,那多好。
车子稳步停在了门前。路子枫先探过身去给顾绗哲开了门,自己才推开另一边下车。
顾绗哲勾起书包带子往肩上一跨:“又不是没长手,不用帮忙。”
路子枫:“那怎么不把门再关上,感谢没有还损人。”
顾绗哲:“现成的为什么不要。那就谢谢?”
“敷衍。”
路子枫拉过了顾绗哲肩上快要滑下来的书包带,拎着两个包走了,只留下顾绗哲一个人在原地。
许久后,顾绗哲嘲讽一声:“嗤,傻逼。”
在门边换了鞋,阿姨已经将饭做好了,一脸热情地招呼他们来吃饭。
路子枫给顾绗哲空了位置,自己拉开凳子坐下。
季渝刚挂电话,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
“小路,你妈妈今晚不在,你就住阿姨这吧。”
路子枫自然应下,又不是没住过。扭头准备看看顾绗哲的意见,没想到顾绗哲已经开始偷吃了。看来中午是真的饿坏了,根本没听季渝刚刚说了什么。
“顾绗哲,偷吃的这么光明正大?”
路子枫嘴上忍不住逗他,却又给他夹了一块骨头。
“谁偷吃,你不也吃了?”
顾绗哲默默看了看路子枫刚拿起来的筷子,闭了嘴。
季渝满脸无奈:“吃就是了,又要吵?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长大?”
虽说的是他们两个人,目光却一直落在顾绗哲身上。
顾绗哲刚咬了一口碗里的排骨,一抬头就对上了三束目光。
“……”
“你们吃吧,我上去了。”
草草夹了几块排骨,顾绗哲端着碗爬上楼吃去了。
“还是脸皮薄,开不起玩笑,”季渝看了看楼上刚关上不久的门,“小路先吃吧,他饿不着自己。”
路子枫答应了声:“阿姨,有钥匙吗?”
“哪个钥匙?”
路子枫扬起下巴朝楼上指了指。
“当然有,让阿姨帮你找一下。”季渝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还记不记得他房间是从什么时候有的备用钥匙?”
路子枫嘴唇微扬,只听一旁的阿姨缓缓说道:“这可就时间长了,大概是小少爷七八岁的时候,因为什么和小路吵架啦?回来就把自己锁房间里。”
“当时我就在门口准备给他送牛奶进去,发现门锁上了,叫他他说放在门口就行了。”
阿姨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结果等他想出来了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开门,揣着钥匙当宝贝一样,一边哭一边嚷着要子枫哥哥。”
路子枫有些惊奇,挑了挑眉:“还嚷嚷我了?没听他讲过。”
季渝将路子枫爱吃的菜往他身边推了推,说:“绗哲脸皮薄,当然不肯告诉你。没准现在就躲在楼上偷听呢。”
话音刚落,楼上的房间咔哒一声上了锁。
“……”
路子枫搁下了碗筷,两个阿姨还在聊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打了个招呼拎着备用钥匙就上楼来找顾绗哲了。
路子枫十分虚伪地敲了敲门。
“是我,开门。”
房间里好久没回应,过了一会才闷闷听到了声音:“你不是有钥匙,自己不会开?”
“尊重顾绗哲同学的个人隐私,还是征求主人同意比较好,钥匙没拿,在楼下。”
屋里传来一阵窸窣声,顾绗哲的脚步响起,门锁扭动了两圈,吧嗒一声开了。
“我以为今晚你要让我睡门外。”
顾绗哲黑着脸靠在门边:“你要想睡也不拦着。”
路子枫:“那不行,小心季女士说你不尊重兄长。”
“滚。”
砰的一声,到嘴的鸭子被作没了,面前的门又牢牢地将路子枫隔在门外。
“来者是客,多谢邀请。”
路子枫掏出备用钥匙,熟练地撬开门,钻进了顾绗哲房间。
早就吃的见了底的碗被放在一边的独立柜子上,顾绗哲安静的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堆大大小小的试卷和课本。
“这是哪科?”
“语文。”
路子枫点点头,走到房间角落的小柜子边,拉开柜门看了看,揪出两套试卷来。
“绗哲,你房间还是老样子,除了放试题的那块,没一块干净地方。”
“诺,你桌上的试卷已经是前年的考题了,用这两套,前几天刚托人给你捎回来的。”
顾绗哲将鼻梁上一副无框的护眼眼镜往上推了推:“一起吧,争取及格。”
路子枫拉了凳子在他身旁坐下,掏出语文书随手翻了翻:“还准备看别的科吗?就语文了?”
“嗯,别的科是个正常人就行,但语文就算爱因斯坦来了也不行。”
“嗤。”
路子枫也认同道:“是,书上简单。一到试卷上就像1+1安了好几对翅膀。”
顾绗哲拿过了路子枫扔给他的试卷,打开目录看了看:“题不错。抽屉里有你眼镜,先戴上,以免还没分出结果就先把自己搞瞎了。还是老样子,互相挑着考,看谁把谁先累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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