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雨，金黄的树叶散落满地，秋天真的到来了。

姜艾很喜欢踩树叶的感觉，听着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整个人的心情都很愉悦。

今天恰好是周六，没有课，她准备去那家她很喜欢的猫咖。她去邀林若同行，林若说她还有点事，再找一个人陪她行不行。

姜艾想了想说不用了，自己还落得清净。

这家猫咖不大，但是非常温馨。主人是个爱猫人士，收养了四只被抛弃的流浪猫，因为他照顾的很精心，所以小猫们都非常活泼可爱。

刚一推门，门上的风铃便叮咚作响，这是这家店独特的门铃，小猫们听见声音便会迎上来。

姜艾抱起她最喜欢的团子，因为这只猫全身雪白，又长的圆滚滚，所以店长起名叫团子。

姜艾摸了摸它的肚子，惊讶道：“几天不见团子怎么变这么胖了？好圆的肚子啊。”

店长哈哈大笑：“那是因为团子要生宝宝了。”

“真的啊。”姜艾很惊喜，想到不久之后就能撸到毛绒绒的小猫，她的心都快化了。

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靠窗的桌前，一边逗猫一边享受阳光，姜艾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生活竟如此惬意。

叶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细碎的阳光下，精致的咖啡屋，少女怀抱着一只小猫，面容安静而美好。

似是感觉到什么，姜艾抬眸，正好撞上那人炽热的目光。

玻璃窗外那个少年，静静的伫立在阳光下，挺拔的身姿，俊秀的面容，和她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骤然重叠，回忆呼啸而来。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叶笙的呢？一切都要倒回那个午后。

刚刚步入初一，姜艾就有了一个烦恼。她真的好讨厌她的同桌，那个总是调皮捣蛋从不安分的男生。

看到她的成绩渐渐下降，老师暗自考量，这个小姑娘一向老实，那一定是她的同桌在影响了。

所以老师大手一挥，姜艾就迎来了她的新同桌，那个白白净净很斯文的男生，他叫叶笙。

尽管她很害羞，但她还是勇敢的表达了她的欢迎：“你好新同桌，不要担心，我们都很好的。”

叶笙点点头回以她一个微笑，羞涩而腼腆。

自从有了新同桌，姜艾每天都很开心，成绩也突飞猛进，老师很满意，便再也没有给她换过同桌。

那时候的他们正值青春期，班里有些大胆的已经偷偷的谈起了恋爱。

那些胆子小的，私下里也会偷偷讨论哪个男生比较帅，谁对谁有意思之类的。

有天后桌的女生问她觉得班里哪个男生最好看，姜艾诺诺的答不知道，这时后桌说我觉得你同桌就很好看。

你同桌就很好看，不知怎么的，姜艾觉得自己的心慌了慌。明明人家没什么意思，她却有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感觉。

下午第一节是姜艾最喜欢的数学课，但她却走神了，像是有种魔力牵引似的，她总是往叶笙那里瞟。

细碎的阳光下，流利的线条，挺拔的鼻梁，白皙的面庞，有匪君子，温润如玉。

姜艾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毫无节奏。

“姜艾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老师的提问让她猝不及防，她机械的站起来，头脑一片空白。

“行了坐下吧，注意听课。”老师并未追究，她赶紧趴在桌子上。

叶笙凑过来嘲笑：“你想什么呢？”

姜艾看了一眼他抿嘴偷笑的样子，脸腾一下子红透。

我在想你啊，我的，同桌。

自从那天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姜艾的目光便会不自觉的落在叶笙身上。

她开始重视自己的容貌，每天起个大早搭配自己的服装，希望能够赢得他的注意，可她这个同桌实在太过榆木，他好像从来也不在意。

那天姜艾刚从厕所回来，站在后门口，一眼便看到叶笙趴在她后桌桌子上在和她说话。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玩的，后桌笑的花枝招展，叶笙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哼，平时也没见你和我这样。

姜艾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回到座位后叶笙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

叶笙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再理她，两人就别别扭扭的持续了三节课。

正巧赶上这节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个提问狂，叶笙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可他根本不会。

没办法，他只能拉下面子去扯姜艾的袖子，姜艾躲，他又扯。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叶笙往姜艾身边偏偏身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姜艾扑哧一下笑出声，她把书往叶笙那挪了挪，指了指一段文字。

叶笙赶忙照着念出来，成功逃过一劫。坐下后也不忘感谢他的好同桌，他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悄悄递过去。

姜艾展开一看，飘逸的笔迹写着：谢谢你，好姐姐。

不正经。

姜艾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像填了蜜一样甜。

年少的喜欢，像雨又像风，像春天的嫩芽，像清晨的朝露。

那时的她，什么也不求，只是单纯真诚的喜欢着他，喜欢看他笑，喜欢他和自己多说话，喜欢不经意的碰触。

直到叶笙推门走到她面前，姜艾才回过神来。

想到刚才自己的魔障，姜艾不自在的低头，“你怎么来了？”

叶笙抻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摸着她怀里的猫，语气轻佻：“怕你一个人寂寞，来陪你。”

姜艾瞪他，拍掉他摸猫的手，“有多远滚多远，谁要你陪。”

叶笙依然一脸笑嘻嘻的，揪了揪团子的耳朵，说：“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猫，还经常喂养学校附近的流浪猫。”

姜艾疑惑：“你怎么知道？”

叶笙嘴角弯了弯，“我就是知道。”

初三那年分班，姜艾和叶笙就不在一个班了，但是两班正巧是斜对门，平常也能打个照面，只是谁也不说话。

有天车子突然坏了便只能走着回家，路过学校旁边的巷子时他随意扫了一眼，便看见一个穿百褶裙的少女蹲在那里喂猫。

一边喂猫她还一边自言自语。叶笙侧耳听了听，她说：“小喵啊真对不起，我妈妈不同意我养你，现在又马上要中考了，我只能每天下午放学后来看你，你一定不要乱跑，等我中考过后再求求妈妈。”

叶笙嗤笑，她竟然在和猫说话，真不愧是他那个傻同桌。

不过，这傻丫头还挺善良的。

风吹起裙摆，露出少女白净纤细的脚踝，目光往上移，双手环抱处鼓鼓的，叶笙的喉结滚了滚。

没想到这丫头发育的还挺好。

想到这，叶笙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姜艾的某处，摩挲下巴，好像比以前更大了一些。

姜艾见叶笙的眼睛有些发直，一直盯着某处看，她低头，一脸羞赧。

“叶笙，你个流氓。”

叶笙看她脸红，更觉可爱，他凑近姜艾的耳朵，轻吹一口气：“还有更流氓的。”

姜艾捂住耳朵，只觉得脸烧的烫人。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一副流氓行径。

她的心，好像跳的更快了。

回到寝室，姜艾第一个搜寻林若的身影。

看到姜艾一脸灿烂的笑容，林若只觉得背脊发凉，她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谄媚，“姜姜啊，你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啊啊……”还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姜艾压在床上。

姜艾咬牙切齿：“我的好姐妹，你说，叶笙给了你什么好处，嗯？说好的站在我这里的呢？”

林若最怕挠痒，她一边笑一边求饶：“哈哈哈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哈哈哈哈，真的。”

“你呀，一定是看他长的帅，轻信了他的谎言。”姜艾坐起身来，叹了口气。

林若笑笑没有否认，她顶了顶姜艾的胳膊问，“不过说实话，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姜艾撇撇嘴，“也就那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见他挺别扭的。”

林若：“你别撒谎，告诉我，你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姜艾想说没有，但看到林若的眼睛那么认真，她又突然开不了口。

她抠了抠手指，讷讷开口：“我不知道。”

林若犯愁，这孩子，怎么这么纠结呢。前阵子刚说的放下了，我没事，现在又不知道，原来都是装的一切都好，其实心里指不定多难受。

但你说她又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呢？是不是叶笙这小子以前太坏，所以姜艾现在不敢信他了？

“你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接受叶笙吗？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不是喜欢他六年了吗，他现在也喜欢你，你们就应该顺理成章在一起呀。”林若实在忍不住问出这些，她一向藏不住话，姜艾的这番纠结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向她，姜艾的心变的很乱。

为什么？她自己也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太多的未知和变化，是她无法掌控的。

六年啊，六年的喜欢，怎么会说收回就收回？

她不敢，这是一场赌注，她已经赌上了太多，她不想破釜沉舟，最后输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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