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悸恋篇十三.共赴

“选手请听题......”，十点整，随着五只仿裁判型AI磁性的声音一同发出，赛场中的二十名选手也在此刻齐同并进，进入高度集中的思考状态。观众们期待已久的热情澎湃汹涌，肆溢整座三一中心。

“对不起......”，汖在赛场中缓缓抬起头来，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却是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杂草丛生的田径上，厚实的雪块从树梢上掉落，落在地面上的一刻，汖的心脏骤停一刻。

“泉......不......南洛寺同学？”

汖惊讶地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半个身体的泉子，显然这是泉子小时候的幻想。那条围在脖子边历久弥新的围巾是童年里泉子的姑姑给她买的，这是那个时候泉子告诉汖的。

“汖！”

三年之久未听到的那独具一格的喊声碰撞着汖的内心，面对儿时的泉子，汖的心里无比自责，即便知道这是幻想，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还是不忍地低下头去，紧攥拳头。

“对不起......”

“汖，为什么要道歉呢？”

漫天飞舞的雪花，作为凛冬降临的信使挂在枝头，飘过泉子面前的热气，落在地面的雪层中。

“因为都怪我！”，这一刻汖喊了出来，积压于心中的未语之语开始扭动，“那件事也好，平时也好，要是我不存在你的世界里，你怎会忍受一路痛苦与挫折登上如今的山峰，却又是以另一种姿态？”

泉子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明明知道引发如此事态的人是那些傲慢无知的大人，那为什么还要归咎于自己？难道一个人说你的坏话，你就真的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吗？”

“那如果这个人不复存在，又怎会出现这样的糗事？”

“汖，你变了。”

“是啊......我变成了‘杀人凶手’，我亲手杀死了曾经那个纯真的泉。现在的她还一直潜溺于深海，抗阻前行，只为了追上我。我在想，要是我停下脚步，她是不是也可以更轻松一点了......”

“愚蠢！”，此时的田径之上，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站在汖的身后，“你是芥炎家唯一的后代，也是现世代唯一的秀才，难道要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掉前途吗？”，没错，此人正是汖的父亲。

汖愣在原地，并不想回头见父亲的面。

“是你把她变成了那样，现在还想要重归于好，未免也太过不知廉耻了！”

“嗯......”，汖无力地叹息着，对于父亲说的话也不可否认，“是啊......当南洛寺同学说出那五个字之后，每一次强颜欢笑和她搭话我的心都会感到一阵绞痛，现在怎么还有脸去......至少，我想让她休息一会儿......”

三一中心内，随着时间不断地推进，每一位选手都在过五关斩六将，配合着队友拿下胜利。但当每个人都这么做时，就如同站在天平的两侧，必然会出现三种情况之一。

“恭喜1号选手回答正确，基于当前评级与题目等级，最终结分为正12分，个人总积分为26.4分。四淮巨鹿组结分正12分，当前总积分为40.8分。”

“这铁家伙宣报表现就这样吗？跟个机器人一样，啊呀它本来就是机器人......一点也没活人那么有激情，真没劲！”，乌符不停地拿着铅笔戳着草稿。

此时四淮巨鹿组一组的大田还未发挥全部实力，而双子组一组的畋彦和绵猫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压力（当前一组场积分比为40.8：38.8，乌符：26.4，大田：14.4，畋彦：16，绵猫：22.8）

“这就是妖岛悠北惯用的招数么？感觉也太碰运气了，人的性格和想法哪有那么容易显现出来。这场竞赛每个组的题目都是相同的二十道，想必开门红的A级解析类题目难倒了不少选手，那种题型太新颖了，就连我差点也掉进坑里，看来巨鹿的学生实力相当啊。”，大田看了看乌符。

“恭喜2号选手回答正确，基于当前评级与题目等级，最终结分为正12分，个人总积分为18.8分。四淮巨鹿组结分正12分，当前总积分为35.6分。”

“35.6......可恶！我们组才14.8分，都怪我太粗心了！仅仅是忽略了第7题讨论类题型题目中的一个细节，居然失了15分......啊啊啊这还怎么赢啊！”，美理克制着身体也憋红了脸，认为这场竞赛双子组二组的失败已经成为定数，但同组的赤梦并不这么觉得。

“对方的评级较低，同等级的题目对她们而言答对获得的积分要比我们更多。虽然铃木我们组扣了15分，但只要在后面的压轴题镇压住对面，还是有希望的。”，赤梦注意到了有些心急的美理，也能理解此刻美理的心态，“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走到这一步，结果却因为大意......放心吧！铃木同学，这场比赛交给我了！”（当前二组场积分比为35.6：14.8，Para：16.8，天栗：18.8，赤梦：12.8，美理：2）

此时的台下，有些观众也如同美理一样变得急不可耐起来，“哎呀！真是可惜美理拿到第一题的先手权了！要是再细心一点......”

“事后诸葛亮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两组的总分差距很大，但个人分的话，据我了解赤梦酱很有可能会以一己之力发动猛攻，这已经是她一个人的战场了。”

“天栗加油啊！我可是为了看你的竞赛从四淮区跑到这里来的！”

“美理酱！不要气馁！还有机会的！上吧！”

............

而通过现场直播观看竞赛的，此时正坐在家中沙发上的铃木四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脸色变得灰暗，“唉！天真。”，说完，铃木四郎转到了5号赛场的直播中。

“完犊子了......”，三组场中，雷江仿佛断了气一般倚靠在板凳上，身旁的狄野哭笑不得。（当前三组场积分比为17.4：3.8，泉子：7，悠北：10.4，雷江：2.2，狄野：1.6）

“这场竞赛中出现的题目等级都很低，对S级以上评级的选手很不利，但多亏了南洛寺同学的压制，才能让对方的A级选手无发抽身，大家都在这么努力地为竞赛，为胜利，为梦想而战，我又怎能辜负！”

“选手请听题......”

“恭喜3号选手回答正确，基于当前评级与题目等级，最终结分为正4.8分，个人总积分为25分。双子组结分正4.8分，当前总积分为25.8分。”

“咳咳咳......讲死我了！”，精疲力尽的乐绮不停擦拭鬓角流下的汗水，而此时同组的鬼海依然在草稿上不知写着什么，“我和你很熟吗？上来就演我？靠！我一个人托起整个组的积分啊？！”

鬼海拿着铅笔在干净的草稿上比划着，经过思考十五道题目的时间后终于，“终于画好啦！可爱的白枭同学！”，图画中竟是零的女仆装！（当前四组场积分比为37.4：25.8，清河：15.4，青木：22，乐绮：25，鬼海：0.8）

此刻乐绮的忠实女粉丝坐不住了，“那个鬼海幼鳞到底在干什么啊？一直在拖乐绮君的后腿！”

“就是啊！但凡不拖后腿双子组怎么说也不会处于下风啊！”

听闻此言的鬼海的粉丝也如坐针毡，浑身难受起来，“不懂不要乱说行吗？这就是鬼海酱的战术！”

“战术？说的好听点是吧？实际上就是摆烂！”

“你再说！鬼海酱可是全世界最强的，在我心目中也是最强的！”

“就说就说就说！吊车尾！”

“啊！！！！！！我要抢走你的饮料！”

............

与此同时，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面上都能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五组场中，每一位观众都提心吊胆着。（当前五组场积分比为34：17.8，汖：0，祈：34，零：10，离笙：7.8）

“我这就......输了？”，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开始没看对方的评级以为除了Ss级评级芥炎汖的另一位选手是S级评级或者A级评级，放弃了第一道题的抢答，结果被对方一举拿下30分，D级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D级选手入选市级竞赛对组名单的？”，想着想着，零此刻只想尝试着去接受失败。

离笙不忍直视地低下头去，对家族荣誉的愧对在此刻涌上心头，“还剩四题，输了......对不起，父亲大人，我太没用了。”

此时台下的观众洞若观火，用火眼金睛注意到了离笙无奈地抹着眼眶中的眼泪，瞬间心疼起来，“离笙酱......你尽力了！”

“努力过就好，离笙酱！不用这么在意输赢的！”

在场的六百余观众中，53%的观众是离笙的粉丝，39%是汖的粉丝，8%是零的粉丝。

“汖，你在想什么啊？快上啊！”

“汖......你怎么了？”

“本以为是竞争激烈的场面，结果是积分一边倒，那个D级选手吃了等级低的红利了，现在双子组已经输了。”

............

“芥炎......”，祈瞄着左侧沉默着的汖，汖的上脸被垂下的发丝遮掩，无法看到神情。

“汖！”，那个被大雪覆盖的田径之上，只有汖和儿时的泉子两人相视。

汖双眼无神地看着泉子，微微一笑，“抱歉啊，我现在能为南洛寺同学做的这有这样了。”

汖正微笑着，儿时的泉子眉头一皱快步跑来用力踢了一脚汖的膝盖，汖顿时被传遍全身的疼痛驱使着跪下身来。

“不要再做这些一厢情愿的蠢事了！”，泉子喊了出来。

汖抬着头与泉子对视着，一脸震惊，此时似乎也忘却了膝盖的疼痛。

“如果因为我放弃了自我，这只会让我更加自责吧！这样的事和之前又有什么不同呢！”

“额......”

“你总是在胡思乱想，为何，为何不去刨出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呢？有些哽咽在心中的话语，我其实也很想对你说出来啊！”

汖缓缓站起身来，迎面吹来的寒风和雪敲打着汖的面颊。此时汖眼前的泉子的周围卷起了雪暴，包裹着泉子，而泉子的身体也在被雪暴遮挡中消散。

“南洛寺同学！”，汖伸出了手，但却迈不出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儿时的泉子正在消逝，即便早已知道这是幻想。

在这最后一刻，泉子缓缓后退，扯下了那块围巾，“你知道为什么是‘我配不上你’吗？”

“不......我不知道......”

“因为我只是想你能够继续前进，而我也能够继续追随你的脚步！所以在我追上你之前，请不要停下脚步，汖君。”

“额？！”

这一刻汖心头一颤，迈出了极为僵硬的一步，但眼前的泉子已化为乌有，而那条红色的围巾却没有消失，随着暴风雪的吹拂飘到了汖的手中。汖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手中暖暖的围巾，这条围巾也是曾经泉子送给汖的那一条。

“这是真的吗......”，在默默地低语中，汖戴上了这条围巾，直面凛冽的雪暴。乌符，泉子，天栗，悠北等人的幻想从祈的身旁经过，谈笑间奔向远方。最后的祈停下了脚步，站在汖的眼前，回头看着汖。

“我本以为你对竞赛的输赢并不在乎呢，这不是快赢了吗？呵呵呵！”

“不，只是和你一样。”

“额？和我......”，汖一愣。

“因为我们身后都有人不想让我们停下脚步，所以我们怎能辜负。”

“额？！祈光同学......”

“别废话了，一起拿下这场无聊的竞赛吧。”，说着，祈转身走向远方，慢慢地消失在暴风雪中。

汖攥紧了脖子上泉子送给自己的围巾，金光于眼中闪烁，双腿迸发出无穷的力量，这一刻汖也和前赴后继的大家一样笑了出来，“等着我啊！”

三一中心五楼的五组场中，汖抬起了头来，在场的观众以及直播间中的观众一同感到一阵震惊和诧异，那股前所未有的气场袭来，观众们知道现在的汖才是真正的汖。

“上吧！汖！冲啊！”

“夺下冠军！”

............

汖对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祈笑了笑，“谢谢你，祈光同学。”

“什么？”

看着祈一脸诧异，汖迟疑片刻后又摇了摇头，看向了对手，“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不能在这里倒下啊！”

时间：2023.7.5，中午

地点：铃木家中

铃木四郎靠在沙发上回放着每一场的竞赛，观看研磨每一名选手的心理和行为，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到本场竞赛的冠军——祈身上，这时来了斋藤的电话。

“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笑什么？”

“忍不了啊！铃木兄，你真是挑到了一颗好棋子啊！”

“你是说那名D级吗？”

“嗯，庆幸这场竞赛只出现了A级及以下等级的题目，那名D级选手可是吃香了啊！”

“话虽如此，正式赛的A级题目实际上和模拟赛的S级题目难度差不多吧？说明他还是有点实力的。”

“不管怎么说，这场竞赛的结果肯定让鸣大跌眼镜了吧？哈哈哈哈！一想到她那浮夸的表情我就想笑！”

“我倒是很好奇那些S级选手她是从哪里雇借的。”

“除了联盟还能有哪？估计是看到评级高就借来了，表现力什么的都没有见识。”

“应该吧，她一直都是那种鲁莽的人。”，铃木转着手中的钢笔，又戳了戳桌上的白纸，白纸上满是竞赛生的积分得失情况。

“啊对了，之后你也不要太高兴哦。”

“怎么了？”

“‘D级选手夺冠市级竞赛’这种事情可一点也不小，很多人会认为选手实力深厚，但这种事情总是会有两个面的。”

“和白枭零的事一样么？”

“嗯，所以作为你的老朋友，我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吧！不说了，我正在汽车上。”

“有什么事吗？”

“不啊，当然是去现场和孩子们一起庆祝啊！哈哈哈哈......先挂了啊！”

“啊......”，铃木的手机屏幕一亮，斋藤已经挂断了电话，“这家伙......”

铃木看着草稿上本场竞赛祈的总分沉思着，“扛得起冠军，但扛不住小人的舆论的话，只会落得和白枭零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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