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套的台词

小母兔......？

是指玖缨？

玖缨正抬头看向雷登，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惊恐和一种......米兰不能理解的神色。后来她知道玖缨的经历后才幡然醒悟。那是草食动物特有的应激反应：想要逃走。总之，在玖缨脸上看到“惊恐”这种表情，让米兰也慌乱了。因为玖缨的强势、老练，她都忘记了玖缨原先只不过是食物链底端的一只小小兔子。

“我得走了。”玖缨低声道，身形如梭，飞快撤离。

此时没有人理会她，只是雷登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但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随着商臻的一步步前进，枪口已然紧逼向他。商臻的一双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眼眸死死盯着他，分毫不离，仿佛但凡他有一点动作，就一定会开枪。

“交给我。”那个人类警察，叫什么来着？

哦，唐连。他疾步走向了雷登，刷地举起一副镣铐。

这时突然之间雷登转过身体，抓住他手中的那副镣铐，套在他脖颈上，勒住。

“哈哈，”米兰的小叔发出枭一般的笑声，“愚蠢的人类们。都不要动，不然我就勒断这个人的脖颈——”

“你的台词太老套了。”商臻道，眯着眼睛，枪口一动不动地瞄准着他们。

“往往最老套的办法就有效果。”雷登笑道，“怎样，小猫妖？你准备把我们两个一起射死吗？”

商臻冷笑了一声。

而后，子弹刷地飞射出去。

笔直地射向那个方向——唐连和雷登共同的方向。

米兰清晰地看到了那位警察的脸色发青了。人类只有一次生命，不能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不能像吸血鬼一样死而复生。

这时，轻轻的一道绿色光芒卷起半空中的子弹。

是了，没错，正是电光火石之间，正是零点零零一秒之间。

一条灵鞭裹住子弹，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一圈，而后猛地将它掷出去：

正中雷登的左臂。

鲜血顿时如同倾泻一般地从雷登规整的袖子中淌下来，他闷哼一声，一手按住伤口。名叫唐连的警察趁机一个反转将他侧身摔在地上。登时所有在场的警察的枪口齐刷刷都对准了地上的雷登。

米兰注视着这一幕，突然有些寒栗。

他毕竟时抚养她长大的小叔，而且——当他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时，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米兰身上移开过，仿佛他就要张口呼喊她的名字——“小米兰”。

“别看。”

一只纤细冰冷的手轻轻盖住了米兰的眼睛。

是商臻。

米兰松了口气，伸手覆住他的手掌。

“商臻。”在一片黑暗中她叫她，“你受伤了吗？为什么换衣服了？”

“别管我。”他温柔地道，“你没事就好。”

米兰微微恍惚。

真的......会没事吗？

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实际呢？

几天后。

唐连租了一个大厅，摆满气球和鲜花——不是为了纪念谁，只不过是为了感谢杨家的助力。商臻听说了杨潋潋被小叔吸血的事情。但是他想，雷登大约只是为了报答当时的救命之恩。那条灵鞭很熟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有请杨家现任家主。”

主持人声如洪钟地道。

是了，正是杨滟滟的感谢大会。

在场的几乎都是“机构”的人物们。有人也有妖。他们衣装端正，但是坐在中间的米兰和商臻都很不自在。米兰是因为自己就是肇事人的亲属；而商臻则是因为身处黑市的身份。他正暗自叹息，这时从后方走出了杨滟滟。她一袭青色衣衫，和平时一样是男装，一头短发也干净利落，眸光锐利，身侧佩戴着那条灵鞭。它缠绕在她身侧，如同一条有生命的小蛇，散发着光芒。

商臻看这条鞭子看得入迷，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出来一下”。唐连身穿西服，朝他做了个口型。

神色不严肃，但也不像是玩笑。

商臻自知躲不过，于是站起身，跟着他走出大厅，在大厅外的走廊上站定。

天气有些冷了，唐连略略跺着脚取暖。商臻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的取暖方式，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着他。“你帮了我一个忙。”他说道。

商臻精明地回答道：

“彼此彼此。你帮我守住了黑市；我帮你捉住那只吸血鬼，我们扯平了。”

“......是吗？”唐连的声音很平静，“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来了。商臻又叹息了一声。

“说吧。”

“你......当时真的想连我一起杀了吗？你开枪的那一刻？”

商臻微微笑了。他看着这人类警察，笑道：

“和妖物打交道，你也懂的。”

唐连也笑了笑，随即严肃起来：

“会赔上性命的时候多了去了。我懂。只是我以为......”

啊。他无非要说：我以为你在妖物里算是有情感的。

商臻打断他，点点头：

“你懂就好。”

他转身回到会场，故意忽略了唐连那意味深长的神色。他在会场中搜寻米兰的金发，这时无意间目光扫到了后排。后排坐的也是形形色色的人，只不过是身份并不如前排那样尊贵。然而令商臻惊讶的是，他看到了和服。红、白、黑三色的和服。一个有着漂亮的黑茶色长发的身影踩着木屐，在后排微微低头坐下。随后抬起头来，琥珀色的双眸直直注视向前方正在发表致辞的杨滟滟。

那勾魂摄魄的眼睛和直戳人心的目光。

苓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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